6.
賀建明破門而入。
一眼就看到地上的柳萍,他眼睛瞬間充血。
沒問一句話,舉起手里扳手,就朝著我狠狠砸過來(lái)。
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的劇痛,我眼前一黑,身體軟綿綿地倒了下去。
額頭重重磕在桌角上,溫?zé)嵴吵淼囊后w流了下來(lái)。
世界變成一片模糊的血紅色。
我隱約看見賀建明沖到柳萍身邊,脫下自己的工裝外套,小心翼翼地裹住她燙傷的身體,嘴里不停地安慰著什么。
然后,他站起身,解下自己腰間那根磨得發(fā)白的帆布腰帶,像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,朝我走來(lái)。
那根腰帶,我曾親手為他縫補(bǔ)過斷裂的線頭。
現(xiàn)在,它纏住了我的脖子,然后猛地收緊。
我瞬間無(wú)法呼吸,雙手本能地去抓撓那根腰帶,指甲在粗糙的帆布上劃出一道道血痕。
肺里的空氣被一點(diǎn)點(diǎn)榨干,我的視線開始渙散,掙扎的力氣也漸漸消失。
去死吧,就這樣死了也好。至少,不用再感受這種凌遲般的痛苦了。
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(shí)的時(shí)候,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松開了。
是柳萍,她拉住了賀建明的手臂。
“建明哥,算了,別為了我生氣,她畢竟是我姐姐……”
我貪婪地呼吸著冰冷的空氣,嗆得劇烈咳嗽起來(lái),眼淚和鼻涕流了一臉。
賀建明扔掉腰帶,一把揪住我的頭發(fā),把我從冰冷的地上粗暴地拖起來(lái)。
“柳茵,我最后警告你一次!萍萍要是有個(gè)三長(zhǎng)兩短,我要你全家陪葬!”
他抓著我的頭,狠狠地往水泥地上磕。
“給萍萍磕頭!認(rèn)錯(cuò)!”
我的額頭撞擊著地面,一下,又一下,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,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回蕩。
舊的傷口裂開,新的傷口又添。
“我錯(cuò)了”我終于開口求饒,“我錯(cuò)了……,求你……放過我……”
他終于松開了手。
我像一灘爛泥,趴在地上。
“從今天起,你不準(zhǔn)離開家屬大院一步。敢跑,我就打斷你的腿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