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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我所想,這趟旅行是我弟夢寐以求的愉快體驗。卻是我煉獄一樣的考驗——
房車不是光開開就能走的。需要加油,加水,維護(hù),補(bǔ)給。
每每經(jīng)過市區(qū),他們?nèi)艘还犯吒吲d興去景區(qū)打卡逛街,品嘗當(dāng)?shù)孛朗场?/p>
而我只能開著房車到處去找公廁加水充電,更換補(bǔ)給。
夜晚露宿,他們?nèi)艘还肥媸娣稍谲噹锼南恪?/p>
而我只能躲在車頂?shù)膸づ窭铮淌芩氖畮锥雀邷?,以及外面轟鳴不斷的蟲鳴聲。
最令人崩潰的是,第一次出門大家都沒經(jīng)驗。
我弟只管拍照打卡逗狗,我媽和稀泥沒主見,我爸脾氣暴躁又摳門。
一路上我都在因為因為“不夠盡心盡力”而遭到各種抱怨。
只要我稍加解釋,就會被他們認(rèn)定是頂嘴。
但好在,再熬過半個月,我就要開學(xué)了。
離開他們,去追求我更寬更廣的天空!
這天天氣預(yù)報說黃昏之后有暴雨,爸媽說那今天下午就別趕路了,把車停好,就在營地過夜。
我難得可以輕松些,睡到一半被手機(jī)吵醒,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馮月給我打了視頻電話。
“琳琳你這是在哪?你通知書帶身邊了么?能拍照么?”
我撓撓頭,誰會把通知書隨身帶著旅行啊。
“當(dāng)然沒啊,放在家里了呢?!?/p>
馮月有些為難:“咱班長想給班主任送一份特殊的禮物。要把考上大學(xué)的同學(xué)的錄取通知書都拍照打印出來,然后做成一個相冊,你有什么親戚能幫忙開下門么?”
我想了想,干脆告訴她備用鑰匙在哪。
過了會兒,馮月奇怪道:“???你,你怎么有兩個通知書啊?”
我:“什么?”
馮月把手機(jī)視頻調(diào)轉(zhuǎn)過來,讓我清晰地看到抽屜里的景像。
兩個完全不同造型設(shè)計的通知書,已經(jīng)被馮月分別翻開。
上面都是我的名字。
只不過一個是我夢寐以求并被錄取的名牌大學(xué)——上海財經(jīng)。
另一個,則是我們省會一所二本師范學(xué)校。
馮月表示:“難道是你的第一和第二志愿同時錄?。坎豢赡馨??第一志愿是第一批次錄取,提檔了就不會落到二志愿的。”
那一刻,我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驟然冰涼。
這兩所學(xué)校,的的確確是我的第一和第二志愿。
起因是父母原本并不贊同我報考上海,嫌我離家太遠(yuǎn)。
兩周前,我終于提心吊膽地等來了上海財經(jīng)的通知書,那一刻我的眼淚都要下來了。
可現(xiàn)在,馮月卻告訴我——
寫著我名字的通知書竟然有兩份?!
這,這怎么可能呢!
一種不詳?shù)念A(yù)感涌上心頭。
我剛想跳下地去找我爸媽問清楚,就聽到他們準(zhǔn)備上車開門避雨的聲音。
“妮兒還沒醒啊?叫她起來把鍋碗瓢盆收拾了,雨馬上要下大了。”
我爸說。
我媽:“算了,等下我去收。妮兒也是辛苦一路了,哎,等回去要是給她知道你把她志愿了,還不定怎么鬧呢?!?/p>
我爸得意洋洋:“你以為我為啥叫她出來當(dāng)司機(jī)?旅行一個月,到下個月初,高考錄取基本全都結(jié)束了,復(fù)讀報名也結(jié)束了。到時候她沒轍了,只能乖乖去師范學(xué)院報道!”
那一刻,我明明站在車?yán)?,卻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在車外淋著這場永不停歇的暴雨。
“爸,媽,你們說的是真的?”
我赤著腳跳下去,定定站在他們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