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醒來時,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陌生的床簾。
“侯爺說,姑娘無端受災(zāi),是侯府失禮。還請姑娘修養(yǎng)好,再歸家。”
我眼含淚水,點頭應(yīng)下。
夫人已然信了一半,方才助我留下。
聽下人說,侯爺與夫人發(fā)生沖突,一路將我抱了回來。
侯爺將我留在院中,卻不曾來看我一眼。
趙懷恩看不懂父親的深意,也不愿意給李朝顏提供話柄,只是打發(fā)丫鬟給我送來幾碗?yún)?/p>
那丫鬟話里行間,卻是說著世子近幾日不知怎的寢食難安。
我曉得,趙懷恩是在告誡我趕緊離開侯府。
打板子的人得了夫人的命令,下手頗為技巧。
傷口看起來血肉模糊,實則不傷筋骨,沒過幾日就要痊愈。
趁著侯爺外出,夫人卻是將我請去了喝茶。
“到底是誰殺了我兒?”
她輕笑著,十分迅速的將我的腦袋壓在桌子上,扼著我的脖子、松開又忽的加重力道。
“唔~侯爺?!?/p>
我仰著頭注視著她,每次的回復(fù)都是一樣。
如此反復(fù)五六次,待到我的臉色越發(fā)漲紅,呼吸格外困難時,她才松開手癱坐在一旁。
“咳咳咳咳~四年前,我與母親曾路過江洲探親,路遇土匪虧得阿尤一救。我這條性命是他的?!?/p>
她盯著我,目光如炬,試圖從我的表情中探尋一絲謊言。
四年前,趙尤隨父剿匪,確實在山上救我一命。
他于狼口救我,導(dǎo)致臂膀受了重傷拿不起武器。
縱然如此,趙懷恩率人屠殺村民時,他仍拖著利劍護著我,最終力竭而亡。
謊言要半真半假才具有迷惑力。
“尤兒他確實心性純良??赡銘{什么將臟水潑到侯爺身上?;⒍静皇匙樱愫挖w懷恩走得如此近,難保不是為了離間我和侯爺,為其掃清障礙?!?/p>
“那日,我躲在草叢里聽得真切。候爺說,失一子得一子,不虧?!?/p>
我冷笑著說道,耳畔是佛珠灑落滿地發(fā)出清脆的碰撞聲。
“憑你一面之詞,我還是不能相信。我兒心慈,不知接濟過多少苦者,偏生你大義?”
夫人捂著胸口,眼神警惕,始終懷疑我的動機。
我解開脖間的如意鎖,摸著暗扣,那鎖盒中間蹦出一枚玉質(zhì)的狗牙。
那是趙尤出生之際,夫人特意為其求的平安墜,從不離身。
我與趙尤何種關(guān)系,昭然若揭。
“結(jié)草攜環(huán),一命換一命不虧,求夫人助我?!?/p>
我淚眼盈盈,哀聲懇求,她回握住我的手。
侯爺親自帶隊剿匪,自己無一致命傷,還帶回一個隱藏多年的孽種。
為著侯府與李家的名譽與未來,她忍氣吞聲將趙懷恩記在名下。
可是趙懷恩活著,她的尤兒尸骨無存。
趙澤為了給私生子要一個名分,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。
身為人母,焉能不恨!
“記住,是兩命?!?/p>
夫人奪過犬牙端詳了許久,而后拍了兩下我的肩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