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會進(jìn)行到一半,太后忽然道:"晚晚,來哀家身邊坐。"
我心頭警鈴大作,卻不得不從。
剛坐下,太后就親熱地握住我的手:"你與五皇子相處得如何?"
我羞澀低頭:"殿下待臣女極好。"
"是嗎?"太后眼中閃過一絲冷光,"他身子那么弱,你可得多照顧他。"
她心中卻在想:"這丫頭到底知道多少?得盡快除掉..."
林嬤嬤適時遞上一杯酒:"姜小姐,這是太后賞的葡萄美酒。"
我接過酒杯,聽見林嬤嬤心中嘀咕:"寒毒入酒,無色無味..."
就在我猶豫之際,蕭景珩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整個人從椅子上滑落。
"五殿下!"眾人驚呼。
太后不得不松開我的手,我趁機(jī)將酒潑在袖中的帕子上。
"太醫(yī)!快傳太醫(yī)!"皇帝焦急地喊道。
壽宴在一片混亂中提前結(jié)束。
出宮路上,我的馬車突然被攔住。
"姜小姐,殿下請您過去。"是蕭景珩的貼身侍衛(wèi)。
我跟著他來到一條小巷,蕭景珩正靠在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旁,面色如常。
"酒里有毒。"他直截了當(dāng),"你的帕子給我。"
我遞上沾酒的帕子,他取出一個小瓶,滴了幾滴藥水,帕子立刻變成詭異的藍(lán)色。
"果然是寒毒。"他聲音冰冷,"太后等不及了。"
我渾身發(fā)顫:"她為何非要我死?"
蕭景珩沉默片刻:"因為你母親留給你的雪蓮,是唯一能解寒毒的東西。"
他遞給我一個小瓷瓶:"每日一粒,可暫時壓制毒性。"
我接過瓷瓶,忽然聽見遠(yuǎn)處傳來馬蹄聲。
"有人來了。"蕭景珩警覺地轉(zhuǎn)身。
下一秒,一支箭破空而來,直取我咽喉!
蕭景珩猛地將我推開,箭矢擦著他的手臂飛過,留下一道血痕。
"走!"他拉著我鉆進(jìn)馬車。
馬車疾馳而去,身后追兵不斷。
"是誰的人?"我緊抓著車壁。
蕭景珩撕下衣角包扎傷口:"不確定,可能是七哥,也可能是太后。"
他心中冷靜分析:"箭法精準(zhǔn),是專業(yè)殺手...看來有人不想我們聯(lián)手..."
馬車突然一個急轉(zhuǎn),我跌入蕭景珩懷中。
"抱歉..."我慌忙起身,卻被他按住。
"別動。"他低聲道,"我們被包圍了。"
車外傳來打斗聲,蕭景珩的侍衛(wèi)與刺客交手。
"跟我來。"蕭景珩掀開車底板,露出一個暗道,"下去后往右跑,別回頭。"
我抓住他的手:"一起走!"
他搖頭:"我得引開他們。"
我聽見他心中決絕:"她不能死..."
情急之下,我忽然踮腳吻了他的臉頰:"你若死了,我絕不獨(dú)活!"
蕭景珩愣住了,眼中閃過復(fù)雜的情緒。
"好。"他終于點頭,"一起走。"
暗道狹窄潮濕,我們彎腰前行,身后追兵的聲音越來越近。
"前面有岔路。"蕭景珩低聲道,"你左我右,城南藥鋪匯合。"
我還想反對,他卻已經(jīng)推我向左,自己向右跑去。
我咬牙前行,暗道盡頭是一口枯井。
爬出枯井,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竟在鎮(zhèn)國公府的后花園!
顧不上多想,我換下臟污的外裳,裝作剛從宮中回來的樣子。
"小姐!"青杏匆匆跑來,"您去哪了?夫人正找您呢!"
我強(qiáng)自鎮(zhèn)定:"我在花園散步。"
青杏眼中閃過一絲懷疑,但沒再多問。
夜深人靜時,我悄悄溜出府,直奔城南藥鋪。
藥鋪漆黑一片,我輕叩三下,停頓,再叩兩下。
門悄無聲息地開了,一只手將我拉入黑暗。
"蕭景珩?"我小聲問。
"嗯。"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"安全了。"
我長舒一口氣,腿一軟差點跌倒,被他穩(wěn)穩(wěn)扶住。
黑暗中,我們相對而立,呼吸交錯。
"為什么冒險救我?"我問出心中疑惑。
蕭景珩沉默良久,終于開口:"因為我母妃臨終前說,鎮(zhèn)國公夫人之女,會幫我揭開真相。"
他聲音低沉:"我等了十年,終于等到你。"
我心頭震動:"所以你知道我能..."
"不知道。"他打斷我,"但我發(fā)現(xiàn)你能看穿人心。"
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。
"第一次見面時,你對我說的那句話,正是我心中所想。"他輕聲道,"從那時起,我就知道你是特別的。"
我鼓起勇氣握住他的手:"那我們一起,揭開這個秘密。"
他的手溫暖有力,與我十指相扣:"一言為定。"
晨光微熹時,我悄悄溜回府中,裙擺還沾著城南藥鋪的草藥香。
青杏站在我院門口,眼睛腫得像桃子:"小姐,您去哪兒了?奴婢擔(dān)心死了!"
我遞給她一塊帕子:"睡不著,去花園走了走。"
她接過帕子,心中卻想:"得告訴夫人,小姐昨夜未歸..."
我眼神一冷,這丫頭果然在監(jiān)視我。
"去準(zhǔn)備熱水吧,我要沐浴。"我支開她,迅速將蕭景珩給我的藥瓶藏入妝奩夾層。
熱水氤氳中,我閉目回想昨夜種種。
蕭景珩說十年前那場謀殺絕非偶然,而是有人精心策劃的奪嫡陰謀。
"母妃和令堂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,所以被滅口。"他當(dāng)時在昏暗的燭光下,手指輕點桌面的樣子歷歷在目。
水漸涼,我起身更衣,決定去父親書房一探究竟。
父親早朝未歸,書房空無一人。
我輕車熟路地找到暗格——這是小時候和母親捉迷藏時發(fā)現(xiàn)的。
暗格中除了地契賬本,還有一個錦囊。
打開錦囊,里面是幾封泛黃的信箋,最上面那封赫然寫著:"景琰兄臺鑒..."
我手一抖,七王爺?shù)淖舟E!
信中內(nèi)容含糊其辭,只提到"大事將成"、"兵權(quán)已備"等字眼,落款是十年前。
這正是母親去世前一個月!
我心跳如鼓,父親竟與七王爺有勾結(jié)?
門外傳來腳步聲,我慌忙將信塞回去,剛合上暗格,父親就推門而入。
"晚晚?"他眉頭微皺,"你在這里做什么?"
我舉起手中的詩集:"來借本書。"
父親目光掃過書架,又落在我臉上:"怎么想起看《楚辭》了?"
"突然想到'路漫漫其修遠(yuǎn)兮'。"我隨口編道,同時捕捉他心中的念頭:"這丫頭最近行蹤詭秘,得讓林氏看緊些..."
父親點點頭:"去吧,別耽誤用膳。"
我行禮退出,背后已是一片冷汗。
午后,我借口買繡線出府,直奔城南藥鋪。
藥鋪后院,蕭景珩正在研磨藥材,白衣勝雪,眉目如畫。
"我父親可能與七王爺有勾結(jié)。"我直奔主題,將所見告知。
蕭景珩手中藥杵一頓:"十年前的信?"
"字跡已泛黃,應(yīng)該有些年頭了。"
他沉思片刻:"令尊當(dāng)年確實支持七王爺一黨,但先皇駕崩后,他就明哲保身了。"
"你怎么知道?"我驚訝于他對朝堂的了解。
蕭景珩唇角微揚(yáng):"病秧子也有病秧子的好處,沒人防備。"
他取出一張絹布,上面繪制著復(fù)雜的朝堂關(guān)系圖。
"這是..."
"各派系脈絡(luò)。"他指尖輕點,"紅色是七王黨,藍(lán)色是十一世子黨,綠色是?;逝?。"
我仔細(xì)查看,發(fā)現(xiàn)父親的名字竟在綠色區(qū)域。
"不對啊,信上明明..."
"令尊表面中立,實則暗中為陛下效力。"蕭景珩眼中閃過贊賞,"先皇臨終前將一支暗衛(wèi)交給他,這事連太后都不知道。"
我心頭一震:"那信是假的?"
"也可能是障眼法。"他輕聲道,"令堂死后,令尊就更加謹(jǐn)慎了。"
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:"你為何對朝中之事如此了解?"
蕭景珩笑而不答,心中卻想:"若告訴她我經(jīng)營情報網(wǎng)多年,會不會嚇到她?"
我瞪大眼睛:"你有自己的情報網(wǎng)?"
他手中茶盞"啪"地落地:"你...能聽見我的心聲?"
我這才意識到失言,慌忙解釋:"偶爾...不是每次都能..."
蕭景珩眼中閃過復(fù)雜情緒,最終化為一聲輕嘆:"也罷,在你面前,我本就不該有秘密。"
他帶我進(jìn)入內(nèi)室,推開一面書架,露出后面的暗門。
暗門后是一間密室,墻上掛滿各地情報,中央沙盤展示著邊境布防。
"這..."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。
"十年經(jīng)營。"蕭景珩輕聲道,"母妃死后,我就開始準(zhǔn)備了。"
我走近沙盤,發(fā)現(xiàn)幾處布防標(biāo)記與父親書房中一幅地圖完全一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