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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會廳里人群熙攘,沈昭捏著高腳杯,手指微微發(fā)顫。
五年了,她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與他重逢。
“這位是周氏集團(tuán)的周總?!鄙纤镜慕榻B聲在耳邊響起。
男人的目光像釘子一樣落在她臉上,可她只能裝作不認(rèn)識他,笑著向他伸手:“周總你好。”
男人手中的香檳杯“啪”地砸在地面上,碎片四濺。
“抱歉,手滑?!彼穆曇舯扔洃浿懈拥统?。
侍者慌忙上前清理,而他的視線始終釘在沈昭臉上,像是要看穿這具“已死之人”的面孔。
“這位是新調(diào)來的沈秘書,沈韻。”上司繼續(xù)介紹道。
周沉嘴角扯出一個冷笑:“沈秘書?真巧,我亡妻也姓沈。”
宴會廳的嘈雜聲突然淡去,沈昭只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。
亡妻。
是啊,在法律上,沈昭已經(jīng)死了五年。
那場精心策劃的車禍,那具面目全非的尸體,那場他親手捧著她“骨灰”下葬的葬禮。
“周總節(jié)哀。”她強(qiáng)迫自己露出微笑,將顫抖的手藏到身后。
上司被其他賓客叫走后,周沉突然逼近一步,威士忌的氣息撲面而來。
“解釋?!彼麎旱偷穆曇衾飰阂种┡?,“或者我現(xiàn)在就當(dāng)著所有人的面,揭穿你這個詐死的騙子?!?/p>
沈昭后退半步,后腰抵上餐臺。
她揚起下巴,露出他最厭惡的那種笑容:“周總想要什么解釋?嫌貧愛富的女人見多了,沒見過死遁的?”
他的瞳孔劇烈收縮,右手猛地抬起。
沈昭下意識想要出手還擊,卻立馬克制住,閉緊雙眼,耳邊傳來瓷盤被掃落的聲音,沈昭睜開眼,看見他的拳頭砸在她后面的餐臺上,指關(guān)節(jié)滲出血絲。
“你以為我會信?”他聲音嘶啞,眼眶紅潤:“當(dāng)年你寧愿吃一個月泡面也要給我買那塊手表,現(xiàn)在告訴我你為了錢?”
看見他失態(tài)的表情,沈昭的心痛的滴血,幾乎要脫口說出真相。
但下一秒她余光瞥見宴會廳二樓那道監(jiān)視著他們的身影,秦玥。
“不然呢?”她輕佻地吹了口氣,“難道周總以為我是有什么苦衷?”
周沉的眼神從震驚轉(zhuǎn)為徹底的冰冷,他慢慢后退,像在看著一個陌生人。
“你變了?!彼穆曇衾涞南癖?。
“人都是會變的。”沈昭強(qiáng)迫自己笑得更嫵媚,伸手撫平他歪斜的領(lǐng)帶,指尖碰到他頸動脈時,熟悉的溫度讓她不自覺地顫抖了一瞬,
“比如現(xiàn)在,我就喜歡周總這樣的成功人士?!?/p>
周沉猛地甩開她的手,力道大得讓她踉蹌了一下。
“沈昭,”他咬著牙,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,“你真讓我惡心?!?/p>
二樓傳來高跟鞋的聲響,秦玥端著香檳款款走來,表情關(guān)切:“阿沉,出什么事了嗎?”
沈昭迅速調(diào)整表情,后退一步拉開距離。
她看見秦玥自然地挽上周沉的手臂,而他沒有推開。
“沒什么,”周沉的聲音已經(jīng)恢復(fù)平靜,看向她的眼神冰冷刺骨,“遇到位故人?!?/p>
秦玥的目光在沈昭身上轉(zhuǎn)了一圈,紅唇微揚:“這位是?”
“沈秘書?!鄙蛘阎鲃由斐鍪?,“剛調(diào)到總裁辦?!?/p>
秦玥的指尖在她掌心輕輕一碰就收了回去,像在躲避什么臟東西。
“沈秘書看著有些面生呢?!鼻孬h的聲音甜得發(fā)膩,“以前在哪個部門?”
“海外分部。”沈昭不卑不亢地回答。
“原來如此?!鼻孬h輕笑一聲,轉(zhuǎn)向周沉?xí)r語氣立刻軟下來,“阿沉,王董在找你呢?!?/p>
周沉微微頷首,最后看了沈昭一眼,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。
“失陪?!?/p>
兩個字,輕描淡寫地劃清了五年的界限。
沈昭站在原地,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。秦玥貼在他耳邊說著什么,惹得周沉唇角微揚。
她攥緊手心,強(qiáng)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“目標(biāo)已接觸?!彼龑χ骤C上的微型通訊器輕聲說,“秦玥很警惕?!?/p>
通訊器那頭傳來沙啞的男聲:“按計劃進(jìn)行,別感情用事?!?/p>
沈昭抿了抿唇,宴會廳的燈光依舊璀璨,周沉和秦玥站在人群中央,宛如一對璧人。
沈昭端起香檳,朝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