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家溝有4個隊長,分別負責(zé)組織生產(chǎn)活動和管理生產(chǎn)隊的內(nèi)部勞動,有時也會調(diào)解自己負責(zé)的大隊村民糾紛。
大隊長名叫喬紅升,和原主父親喬紅強同一輩分,既負責(zé)管理生產(chǎn),也是整個村的村長,身兼北隊大隊長。
村民喜歡稱呼他為喬大隊長。
喬紅升趿拉著布鞋,雙手背后,戴著跟本山大爺同款的帽子,臉同脖子一樣粗。
“干什么呢?干什么呢?一個個吃飽了撐的?杵在這兒鬧什么鬧?”
他斜眼一瞪,身后的小跟班兒利索吹起哨子。
“上工了,上工了,大家都給我聽好了,男的去挖溝,女的去挑糞,誰都不許看熱鬧干私活兒,誰偷懶看熱鬧,就扣他工分兒?!?/p>
人群一哄而散,婦女們?nèi)宄啥岩Ф洹?/p>
“瘟神又催催催,跟催魂似的,大中午吃過飯都不許歇一會兒,一天到晚扯著嗓子嚎?!?/p>
“芝麻粒大的官兒還讓他嘚瑟上了,啊呸,有本事沖老何嘚瑟去,就欺負咱們面熱心軟。”
老何是村霸,前些年因為工分的事,同大隊長干了一架。
從那以后,喬紅升不敢跟老何橫!
喬紅升皺著眉背著手,來到張彩虹跟前兒,“大嫂子,孩子不懂事兒,你也不懂事兒,整來烏泱泱一群人,咱們喬家溝的風(fēng)氣都敗壞了。”
他又看向喬淑:“先回你婆家,離婚的事兒以后再說,不要在這瞎嚷嚷。”
喬淑禮貌笑著道:“紅升叔,我正要找你說這事,我想跟周立安離婚,你幫我開個證明,蓋個章,這事兒周立安也同意了,他忙請不了假,這事我自己做主就行?!?/p>
喬紅升眉頭擰的更緊了,“過的好好的,離什么婚,咱們村兒哪有離婚的,立安多好的人,離了婚這輩子都找不到比他好的,回去,快回去,離婚的事兒不許再提,省的敗壞喬家溝風(fēng)氣?!?/p>
說完,他背著手搖頭晃腦走了。
喬淑:“……”
我TM……
古代和離難就算了,新社會了離個婚還這么難?
周寡婦笑著上前,“淑芬啊,跟媽回家,媽殺只老母雞燉湯喝,晚上就讓立安跟你圓房?!?/p>
“你起開!”張彩虹一把推開她,抱住喬淑芬的胳膊,“我閨女都說了要離婚,你兒子都同意了,少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,淑芬,跟媽回家,媽給你包餃子吃?!?/p>
周寡婦跺了跺腳,咬著牙臉色鐵青。
淑芬向來聽話懂事,怎么忽然大鬧著要離婚了,還讓他媽當(dāng)著全村人的面罵她,離婚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,丟人丟到姥姥家了。
雖然她也不喜歡喬淑芬,但相比兒子喜歡的那個女同學(xué),喬淑芬家世清白多了。
不行,她必須進城一趟,找立安問清楚。
此時的周立安剛出校門,就被喬紅強一搟面杖砸了過去。
胳膊粗的搟面杖打在身上,疼的周立安臉色煞白。
周圍的老師學(xué)生瞬間將喬紅強圍堵起來,奪了他的搟面杖,將他按在地上摩擦。
“哪里來的壞分子,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毆打周老師,周老師敬業(yè)負責(zé),是國家的園丁,趕快報公安,將壞分子抓起來!”
喬紅強被一群人按著,氣的臉色鐵青,奮起九牛二虎之力在地上蛄蛹著,憤怒大喊:“周立安,你個人渣畜生,我女兒嫁給你倒了八輩子血霉,你不理她,對她不好,老子沒說啥,你竟然慫恿手下的學(xué)生找小混混賣了她,畜生王八蛋!你為人師表,干的都是骯臟齷齪事兒!”
周立安擰了擰眉:“喬淑芬讓你來的?”
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,為了引起他的注意,連這種謊話都編得出口。
喬淑芬打他,他不還手,那是因為他在還恩情,喬紅強敢當(dāng)著學(xué)生的面兒打他,便是觸犯法律紅線,他不打算求情。
正說著,兩名身穿制服的公安過來了。
學(xué)生們面面相覷:“公安來這么快?你打電話報警了?”
被問話的學(xué)生搖了搖頭,“還沒來得及?!?/p>
他也不明白公安為什么來了。
兩名公安來到周立安跟前,皺了皺眉:“這是怎么回事?”
學(xué)生們七嘴八舌將事兒說了,一個個漲紅著臉指責(zé)喬紅強是壞分子,光天化日之下行兇。
為首的公安同另一名公安道:“將這人帶回去?!?/p>
另一名公安點點頭,押著喬紅升,語氣嚴肅:“跟我們走一趟?!?/p>
喬紅強臉色一白,“公安同志,你聽我說啊,我打的是我女婿,他對我閨女不好,還指使手底下的同學(xué)買通小混混,將我閨女賣進大山里,我閨女好不容易逃出來,哭著回家告狀,我實在氣不過,公安同志,您公私分明,可得為我閨女做主啊?!?/p>
為首的公安一愣,“你閨女叫什么名字?”
他們來學(xué)校,為的就是大學(xué)生指使小混混拐賣婦女一事兒。
受害者名叫喬淑芬,昨天去公安局報案,將事情經(jīng)過詳細描述,他們今天特意來青城大學(xué)提問那幾名學(xué)生。
“我閨女名叫喬淑芬,公安同志,我閨女說她案了,公安同志為人民服務(wù),一定會揪出社會毒瘤,還老百姓一個公道?!?/p>
他老淚縱橫,哭的那叫一個凄慘,周圍的學(xué)生目光不解,明明公安同志是來抓打人的壞分子,怎么還例行問話了。
竟然扯到了周老師娶回家的壞婆娘?
公安大致問了一些話,情況了解清楚后,將周立安,他的學(xué)生劉美娜,李麗娟, 趙芳翠一并帶到了派出所。
周立安不明所以,明明挨打的是他,怎么他反被銬進派出所了?
還有他的學(xué)生,劉美娜,李麗娟,趙芳翠,她們?nèi)齻€品學(xué)兼優(yōu),尊敬老師同學(xué),怎么會買通小混混拐賣婦女呢?
這幾年正是嚴打的時候,拐賣婦女兒童基本刑拘5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,他不相信他的學(xué)生行為惡劣,以人格和師品保證,他的學(xué)生不會干這事兒。
公安立即提審,將三人分別隔開問了話,劉美娜,李麗娟和趙芳翠哪見過這場面,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將事情經(jīng)過吐了個干凈。
她們就是不滿喬淑芬經(jīng)常毆打周老師,周老師兢兢業(yè)業(yè),是個負責(zé)任的好老師,他們警告過喬淑芬,不許打罵周老師,喬淑芬不僅不聽,反而打的更起勁兒。
還將周老師最喜歡的書本兒、大學(xué)畢業(yè)的合照,全部放鍋底灶燒成灰。
既然明里警告行不通,他們就暗地里想個辦法,為周老師出出氣。
三人一合計,將零花錢拿出來找了小混混,讓他堵住下班回來的喬淑芬,惡言警告她幾句,如果她不知悔改,就打一頓讓她長長記性。
現(xiàn)在正是嚴打的時候,被安上拐賣婦女的罪名可是要吃花生米的。
三個學(xué)生哭的一把鼻涕淚兩行,發(fā)誓保證她們沒有拐賣喬淑芬。
她們認識到錯誤,希望公安能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。
公安嚴肅做著筆錄,接著又問周立安,“喬淑芬是不是經(jīng)常打你?”
周立安沉默半晌,點了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