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安的臉色更凝重了,“你不滿她時常毆打你,所以懷恨在心,任由自己的學生找小混混教訓她?”
周立安臉色一白,“公安同志,這事兒我真不知情,我的學生也沒有壞心,我以人格保證,她們只是一時犯下糊涂事兒,并沒有壞心,至于拐賣一事兒,完全是小混混一人所為,跟我的學生沒有關(guān)系?!?/p>
公安臉色沉了沉:“你老婆打你確實不對,這是家事兒咱先不談,但你的學生收買小混混教訓喬淑芬,并間接構(gòu)成拐賣罪,事情極其惡劣,我會傳當事人來問話,如果她愿意撤案,政府會對你的學生從輕處罰?!?/p>
這次案件暫時告一段落,周立安白挨了一頓打,受害人反而成了喬紅強。
他一步三鞠躬,贊揚公安同志為人民服務(wù),大公無私,堪比包青天。
他高昂著頭顱,大搖大擺回了村兒。
周立安面色陰沉,前幾天兒喬淑芬忽然不見蹤影,他還以為她回了娘家。
沒想到她說的是真的。
她真的被人拐賣,死里逃生。
還有她提出離婚的事,難道也是真的?
他一直以為這是喬淑芬吸引他的另一種手段,十分不屑鄙夷,今天喬紅強過來打他,他還惱恨喬淑芬又作妖。
沒想到公安同志拿出確鑿證據(jù),還提審了他的學生。
是他育人失敗,竟讓自己的學生心生歹念。
他要找喬淑芬問個清楚,甚至可以答應(yīng)她的任何條件,包括圓房生孩子,只要喬淑芬能撤訴放過他的學生,他做什么都愿意。
剛回到住處,周立安發(fā)現(xiàn)母親過來了。
“立安,你是不是跟淑芬吵架了?”
周立安抿了抿唇,“喬淑芬又找你鬧了?”
周寡婦嘆了口氣,坐在凳子上直拍大腿,“今天一早她跑回娘家,嚷嚷著要跟你離婚,張彩虹逮到我一頓罵,說我教不好兒子,還說你手底下的學生找小混混拐賣喬淑芬,這事兒在村里傳遍了?!?/p>
她抓住周立安的手,“兒啊,你不能和淑芬離婚,更不能和那個資本家小姐有來往,你好不容易出人頭地,不能意氣用事毀了一生。”
周立安有些煩躁,“我沒想跟她離婚?!?/p>
好端端的,喬淑芬怎么跟變了個人似的?
突然回家也不大吵大鬧,也不像從前那般露著大腿勾引他,天天冷鍋冷灶也不準備他的飯菜,如今還提離婚?
她真舍得跟他離婚?
“立安,淑芬讓她媽鬧一場,無非就是想跟你圓房,你也真是的,結(jié)婚三年了,還想著那個壞份子,還記恨喬淑芬以死相逼嫁給你,媽想抱孫子,你趕快跟媽回去,今天晚上就跟淑芬圓房,圓了房就好了,她就不鬧了。”
周立安更煩躁了,“行了媽,我今晚就回去?!?/p>
……
回到家后,張彩虹叉著腰坐在凳子上生氣。
“還是大隊長呢,凈干些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兒,你好歹是他本家侄女兒,不幫著你說周寡婦幾句,反而呵斥你不該離婚?!?/p>
閨女一向喜歡周立安,恨不得將他當眼珠子捧在掌心,戀愛腦的程度堪王寶釧,孝順周寡婦比孝順她這個親媽還諂媚。
她突然說要離婚,他們都不敢相信。
現(xiàn)在想一想,莫非閨女鬧一通,就是為了跟周立安圓房?
到時候大隊長聯(lián)合著村里老娘們兒勸和,周立安又認了錯,閨女兒還不得巴巴貼上去,到時候生了孩子還是一家人。
她這個親媽罵了她婆婆,豈不是給閨女招仇恨?
“媽,總得有人開離婚的先例,新社會女性也能頂起半邊天,離婚不是丑事兒,就算周立安跪下求復(fù)合,我也不會跟他和好。”
“這個婚我離定了,堅決不反悔!”
“真不反悔?”
“絕不反悔!”
張彩虹憤恨的錘了錘桌子,“不反悔就行,媽養(yǎng)得起你,我閨女還是黃花大閨女,長得又不賴,媽一定給你找個更好的,絕對比周立安強,比周立安有才學,比周立安好看一千倍。”
在廚房忙活的葛秀英趕緊跑了出來,“媽,都說寧拆10座廟,不拆一樁婚,你咋能攛掇著孩兒他姑離婚呢,妹夫人長得好看又有才學,每個月工資100多,還有50斤糧票,30斤肉票,大姑子嫁過去吃穿不愁,男人不說話怎么了,錢最重要呀!”
喬淑芬不能離婚,離了婚就得住在娘家,以婆婆疼閨女的那股勁兒,這個家里哪還有她的立足之地。
還有一個不省心的小姑子,到時候回來,兩姐妹一攛掇,婆婆又得給她臉色瞧。
她嫁過來是享福的,不是受氣的。
這個家里所有東西都是她的,公公婆婆也是她的。
張彩虹白了她一眼,“有本事頂什么用,還不是個畜生人渣,男人結(jié)了婚就要負責任,他周立安負了什么責任?結(jié)婚三年一次都不上門兒,知道的以為他是我女婿,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仇家呢?!?/p>
“媽,小姑子還沒出嫁,大姑子離了婚,影響多不好。媽就算不為我和衛(wèi)國考慮,也得為翠花著想,翠花和紡織廠大姨子的兒子的表哥處對象呢,這婚事黃了,翠花不得恨死你?!?/p>
“她敢?為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廠長家的親戚,敢不顧自己姐姐的死活?”她擰了葛秀英一眼,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,你不就怕淑芬多吃那一口,這個家里工分兒我掙得,錢也是我掙的,又沒吃你一口,你在這急什么眼?”
“媽,你怎么能這么說話?大姑姐哪次回來我不熱烈歡迎,我就是勸和不勸離,你竟然小肚雞腸揣測我?”
“到底是誰小肚雞腸?告訴你,這個家是我張彩虹做主,誰敢瞎嚷嚷,給我滾出去!”
“哼!”大嫂跺了跺腳,鉆進自己屋不出來了。
喬淑一個頭兩個大,果然女兒結(jié)婚以后就沒有娘家了。
都說回娘家的路是用錢鋪出來的,原主每回回娘家都不空手,沒想到還未離婚,他媽和嫂子都吵起來了。
唉,人得有自知之明,要分清自己的身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