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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觀池走了過來,見狀立刻沖到她身邊:“沐禾?怎么了?”
蘇沐禾說不出話,只是把手機(jī)遞給他。
林觀池看完,沉默片刻,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臉:“別哭了,再哭就成小花貓了。”
蘇沐禾吸了吸鼻子,眼淚還掛在臉上,林觀池變魔術(shù)似的從背后掏出一塊黏土,三兩下捏成個(gè)小人:“你看,像不像你弟?”
粗糙的黏土小人,咧著嘴傻笑,和蘇沐陽小時(shí)候的照片一模一樣。
蘇沐禾的眼淚又涌出來,卻忍不住笑了:“丑死了......”
林觀池這才松了口氣:“我?guī)愠鋈ド⑸⑿?,好不好??/p>
冬宮博物館的門口,林觀池把圍巾往蘇沐禾脖子上又繞了一圈,順手把她被風(fēng)吹亂的頭發(fā)別到耳后:“發(fā)什么呆?進(jìn)去啊?!?/p>
蘇沐禾回過神,跟著他走進(jìn)博物館。
他們在一尊古希臘雕塑前停下,林觀池指著雕塑斷裂的手臂說:“你看,這種殘缺反而更有味道?!?/p>
蘇沐禾盯著那道裂痕,突然說:“我爸媽以前總說,等退休了要逛遍全世界的博物館。”
林觀池轉(zhuǎn)頭看她。
“我爸最愛青銅器,我媽喜歡瓷器?!碧K沐禾聲音輕輕的,“他們總說,等弟弟大學(xué)畢業(yè),一家人一起去大英博物館看看??上Ш髞淼艿軟]等到畢業(yè),他們也沒等到退休?!?/p>
林觀池沒說話,只是把手輕輕的搭在她肩上。
他們走過埃及館,蘇沐禾在一具木乃伊前停下,玻璃展柜反射出她模糊的影子,她忽然想起小時(shí)候全家去陜西歷史博物館,弟弟嚇得躲在爸爸身后,又忍不住偷看。
“沐陽說過想考列賓美院。”她笑了笑,“那會兒他才高一,連素描都畫不好,就敢做夢?!?/p>
林觀池問:“后來呢?”
“后來啊......”蘇沐禾盯著展柜里的黃金面具,“后來他論文被抄襲,想不開,從圖書館跳下去了?!?/p>
走廊盡頭是一排瓷器,青花瓷在射燈下泛著冷光,蘇沐禾站在展柜前,手指無意識地跟著紋路描摹。
“這件仿得不好。”她突然說,“釉色太新,做舊痕跡明顯。”
窗外的雪下大了,玻璃上結(jié)了一層薄霧。
林觀池把她拉到長椅上坐下,遞來一杯熱咖啡:“想說的話,就跟我說說吧。”
蘇沐禾握著咖啡,終于開了口,把她和沈硯修的那些往事,對著林觀池全盤托出,從他們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,到后面的傷害和分崩離析。
林觀池靜靜地聽著,眼睛看著她,亮晶晶的。
“其實(shí)......”蘇沐禾輕聲說,“沈硯修說過要帶我看遍全世界博物館。”
林觀池看著她:“現(xiàn)在是我?guī)憧戳??!?/p>
蘇沐禾笑了,眼淚卻掉下來:“嗯,是你?!?/p>
林觀池伸手擦掉她的眼淚,指尖有黏土和顏料的味道:“下次帶你去艾爾米塔什,那兒有幅倫勃朗的《浪子回頭》,你肯定喜歡?!?/p>
“好。”
他們走出博物館時(shí),雪已經(jīng)停了。
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,交疊在雪地上,像一道金色的裂痕,被溫柔地修補(bǔ)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