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4103的門口，感覺自己像個傻子。
這里確實是雜物間改的?？臻g小得可憐，只有一扇小窗戶，對著通風(fēng)井。
一張床，一張桌子，一個衣柜。
沒了。
我的行李，被隨意地堆在角落。
和隔壁那個能開派對的4101比，這里簡直就是個狗窩。
“這就是我的新家？”我回頭看裴千俞。
她靠在門框上，抱著手臂，一臉“這不挺好”的表情。
“麻雀雖小，五臟俱全?！彼f，“而且，安保系統(tǒng)是最高級別的。任何風(fēng)吹草動，我這邊都會第一時間收到警報?！?/p>
“你是怕我跑了，還是怕我被人干掉？”
“兩者都有?！彼拱椎煤?，“你現(xiàn)在是《十日終焉》的活招牌，金貴得很。在第二季開始前，你不能有任何閃失?！?/p>
我走進這個小小的房間，一屁股坐在床上。
床墊很硬。
“這是命令？”我問。
“是?！彼c頭。
“我能拒絕嗎？”
“你說呢？”她挑了挑眉，“契約第二條，忘了？”
我沒話說了。
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頭。
何況我簽的是賣身契。
“行，我住。”我躺倒在床上，看著天花板，“還有別的命令嗎，裴顧問？”
“有?！彼哌M來，把一張黑色的卡放在我桌上，“這是你的身份卡和飯卡。公寓樓的餐廳對你二十四小時開放。但是，沒有我的允許，你不準離開這一層。”
“禁足？”
“可以這么理解?！彼f，“在第二季開始前，你需要絕對的安靜和專注?！?/p>
她說完，就準備走。
“等等?！蔽医凶∷?。
“又怎么了？”她回頭。
“我的心理顧問，不需要對我進行心理疏導(dǎo)嗎？”我看著她，“我剛剛經(jīng)歷了一場九死一生的游戲，我的戰(zhàn)友都‘死’了，還有一個高級NPC為我而死。我現(xiàn)在精神狀態(tài)很不穩(wěn)定，有嚴重的PTSD。你就把我關(guān)在狗窩里，不管我了？”
我故意說得很大聲，很可憐。
裴千俞看著我，眼神里閃過一絲無奈。
她當然知道我是在演。
但她作為“心理顧問”，又不能真的不管。
她嘆了口氣，走回來，拉過房間里唯一的一把椅子，在我床邊坐下。
“好吧?！彼f，“你想聊什么？”
“聊聊你?！蔽艺f。
“聊我？”她皺眉。
“對?！蔽覐拇采献饋恚P著腿，看著她，“我想知道，我的顧問，是個什么樣的人。你叫裴千俞，多大？哪里人？為什么會來做這個工作？有男朋友嗎？”
她的臉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，黑了下來。
“程野，這不屬于心理疏導(dǎo)的范疇。”
“怎么不屬于？”我振振有詞，“了解你的顧問，建立信任關(guān)系，是治療的第一步。書上都這么寫的。”
“你還看心理學(xué)的書？”她顯然不信。
“在游戲里無聊的時候，下載過幾本?！蔽液丁?/p>
她沉默了。
似乎在判斷，我到底是真的想“治療”，還是又在?；?。
房間很小，我們離得很近。
我能聞到她身上那股越來越熟悉的梔子花香。
她今天穿的緊身運動服，把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。我甚至能看到她平坦小腹上，隱約的馬甲線輪廓。
我的目光，有點不規(guī)矩。
她似乎察覺到了，下意識地用手抱住手臂，遮擋了一下。
這個小動作，讓我心情好了不少。
“我二十六歲?！彼K于開口，聲音有點生硬，“剩下的，是我的隱私。”
“二十六？”我故作驚訝，“看不出來，我還以為你剛成年。”
沒有女人不喜歡被夸年輕。
果然，她的臉色緩和了一點。
“還有別的問題嗎？”
“有?！蔽尹c點頭，“你為什么要當我的監(jiān)管顧問？這種活，又危險又累，還不討好?！?/p>
“這是我的工作?！?/p>
“我不信?！蔽覔u頭，“你這樣的身手，這樣的頭腦，做什么都比這個強。你留在這里，是不是因為……”
我故意停頓了一下，看著她的眼睛。
“因為我？”
她的眼神，躲閃了一下。
“別自作多情了?！彼f，“我對你沒興趣。”
“是嗎？”我笑了，“那為什么每次我靠近你，你的心跳都會加速？”
“那是戰(zhàn)斗后的正常生理反應(yīng)。”
“那現(xiàn)在呢？”我突然向她湊近，我們的膝蓋，幾乎碰在了一起，“我們現(xiàn)在可沒有在戰(zhàn)斗?！?/p>
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，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，向后退了一步。
“談話結(jié)束?！彼淅涞卣f，“你好自為之?！?/p>
她快步走到門口，拉開門。
就在她要出去的時候，我又叫住了她。
“裴千俞?！?/p>
她回頭，眼神里滿是警告。
“干嘛？”
“今晚……一起吃飯嗎？”我問。
我以為她會直接拒絕，或者罵我一句“神經(jīng)病”。
但她沒有。
她看著我，沉默了幾秒鐘。
然后，她說：“七點，餐廳。”
說完，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我愣在原地。
她……答應(yīng)了？
我有點不敢相信。
我看著那扇關(guān)上的門，嘴角忍不住向上揚起。
這場游戲，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