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五下午三點，顧氏集團的員工已陸續(xù)離開工位，前往公司附近的高檔餐廳參加集團組織的聚餐。
林夕站在電梯前，指尖輕輕敲擊著文件夾邊緣。
她本不想?yún)⒓舆@樣的場合，但據(jù)說宋珊跟顧總建議“不該占用員工周末的私人時間”，所以最終將聚餐改到了周五下午。
而作為總裁秘書，工作時間的安排她自然不能拒絕。
更令人在意的是，這場聚餐并非自愿報名制，宋珊以增進團隊凝聚力為由，“建議”全體行政部員工務(wù)必到場。
“夕夕姐！”
薛如煙從身后小跑過來，挽住她的手臂。
“你怎么還在這兒？大家都出發(fā)了?！?/p>
林夕微微點頭：“我剛把會議紀(jì)要整理完?！?/p>
“別管那些了！”
薛如煙壓低聲音，神秘兮兮地說道：“聽說宋珊今天還帶了自己的私人秘書戴熙過來，那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?！?/p>
林夕眸光微閃，沒有多言。
餐廳包廂內(nèi)，水晶吊燈灑下柔和的光，長桌上擺滿精致的餐點。
宋珊坐在主位旁，一襲淺粉色連衣裙，笑容溫婉。她身旁站著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。
戴熙一身利落的職業(yè)套裝，眼神銳利，正欠著身子低聲與宋珊交談。
見林夕進門，宋珊立刻揚起笑容，聲音甜美：“林秘書來了，快坐這邊！”
她指了指自己右側(cè)的空位，那本是留給顧澤遠的位置，但他臨時有事未能出席。
林夕禮貌的點頭，緩步走過去。
她能感覺到周圍同事投來的目光，有好奇的，有羨慕的，也有帶著隱隱敵意的。
“林秘書工作這么忙，能抽空來參加聚餐，真是難得?！?/p>
戴熙突然開口，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調(diào)侃。
林夕抬眸，對上她的視線：“公司活動，自然應(yīng)該參加。”
戴熙輕笑一聲，沒再說話，但眼神里的輕蔑卻毫不掩飾。
聚餐開始后，宋珊表現(xiàn)得很熱情，不但招呼大家用餐，甚至親自為林夕夾菜。
“林秘書，嘗嘗這個龍蝦，是這家店的招牌?！?/p>
她將一塊鮮嫩的龍蝦肉放到林夕盤中，笑容無害。
“謝謝?！绷窒Φ?。
戴熙在一旁觀察著林夕的反應(yīng)，突然開口：“林秘書在Kingston國際工作時，應(yīng)該經(jīng)常參加這種高端聚餐吧？”
她的語氣聽起來像是閑聊，但問題卻帶著明顯的試探。
林夕放下筷子，微微一笑：“工作場合的應(yīng)酬而已，談不上高端?！?/p>
“是嗎？”戴熙挑眉：“可我聽說Kingston的高管們對社交禮儀要求極高，尤其是……”她故意停頓了一下，“對女秘書的著裝和舉止。”
話音一落，餐桌上的氣氛微妙的凝固了一瞬。
薛如煙立刻皺眉：“戴秘書這話是什么意思？”
戴熙表情無辜的攤手：“我只是好奇，畢竟林秘書能在Kingston那么快晉升，一定很擅長應(yīng)付這些場合。”
她的暗示再明顯不過。林夕的晉升，靠的不是能力，而是“其他手段”。
林夕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，神色依舊平靜：“戴秘書似乎對Kingston很了解？看來是做過功課。不過你似乎漏了一點?！?/p>
她微微傾身：“Kingston的年度審計報告顯示，我經(jīng)手的項目平均收益率比部門均值高出百分之二十三。數(shù)字不會說謊，戴秘書若有興趣，我可以發(fā)你完整報表?！?/p>
戴熙笑容一僵，沒想到林夕會反將一軍。
宋珊見狀，立刻笑著打圓場：“戴熙只是好奇嘛，畢竟林秘書這么優(yōu)秀，大家都想多了解一些?！?/p>
她端起酒杯，輕輕抿了一口，眼神卻始終鎖定在林夕臉上。
聚餐進行到后半部分時，服務(wù)員端上了精致的甜點。點心上面點綴著金箔，看起來奢華又誘人。
“這是特意為大家準(zhǔn)備的?！?/p>
宋珊柔聲說道：“戴熙，你給大家分一下吧?！?/p>
戴熙隨后站起身，將甜點分發(fā)給眾人。
當(dāng)她走到林夕身旁時，手腕微微一歪——
“哎呀！”
一整塊甜點直接砸在林夕的裙擺上，奶油和巧克力液瞬間暈開，在淺色的布料上留下一片刺眼的污漬。
包廂內(nèi)瞬間安靜下來。
戴熙故作驚慌：“對不起！我手滑了！”
她的道歉聽起來毫無誠意，甚至帶著一絲得逞的笑意。
林夕低頭看了看裙擺，緩緩站起身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，有人幸災(zāi)樂禍，有人暗自同情。
宋珊立刻關(guān)切道：“林秘書，要不要去洗手間處理一下？”
林夕抬眸，目光平靜地掃過戴熙，最后落在宋珊臉上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
就在她準(zhǔn)備開口時，一道冷冽的男聲從門口傳來。
所有人齊刷刷轉(zhuǎn)頭，只見顧澤遠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包廂門口，西裝筆挺，面容冷峻。
他的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餐桌，最后落在林夕沾滿奶油的裙擺上。
戴熙臉色瞬間煞白，宋珊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。
“看來我錯過了精彩環(huán)節(jié)?！?/p>
他的聲音像大提琴低沉的弦音：“戴秘書這是在演示…牛頓第一定律？”
“顧、顧總…”
戴熙結(jié)結(jié)巴巴的開口：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顧澤遠緩步走近，皮鞋踩在地毯上的悶響像倒計時。
“公司支付薪水，是購買各位的專業(yè)能力，”他在林夕身側(cè)站定，“不是購買雜技團門票?！?/p>
他從內(nèi)袋取出方巾的動作優(yōu)雅的像在簽署一份重要合同。
“林秘書，你覺得我需要提醒人事部重新評估秘書處的入職標(biāo)準(zhǔn)嗎？”
這話是對林夕說的，眼睛卻看著戴熙。
林夕接過方巾時，聞到他袖口傳來的雪松氣息。
“顧總說笑了，意外難免發(fā)生?！?/p>
她輕輕擦拭裙擺：“就像金融市場，再精密的模型也算不到……人為干擾?！?/p>
顧澤遠的唇角揚了揚。
他轉(zhuǎn)向眾人："戴秘書對物理實驗這么熱衷，應(yīng)該調(diào)去研發(fā)部質(zhì)檢科?！?/p>
戴熙頓時面如土色，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。
宋珊急忙站起身：“澤遠，戴熙不是故意的，這只是個意外…”
顧澤遠沒再看她，轉(zhuǎn)向林夕：“我送你回去?！?/p>
林夕沒想到他會這么說，下意識婉拒：“不用了顧總，我自己可以…”
“順路?！?/p>
他簡短的說完，已經(jīng)轉(zhuǎn)身朝門口走去。
林夕只好跟上，留下滿屋子震驚的同事和臉色鐵青的宋珊。
走廊上，林夕的腳步有些遲疑：“顧總，其實我可以自己打車....”
顧澤遠停下腳步，轉(zhuǎn)身看她：“裙子臟了，不方便。”
他的語氣依舊平靜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。
林夕不再推辭，跟著他走向電梯。
她能感覺到剛剛身后包廂里射來的無數(shù)道目光，尤其是宋珊那幾乎要刺穿她的視線。
電梯門關(guān)上的一瞬間，林夕悄悄松了口氣。
“謝謝顧總解圍?！彼p聲道。
顧澤遠沒有回應(yīng)，只是看著電梯顯示屏上跳動的數(shù)字。
過了片刻，他突然開口：“以后不想?yún)⒓拥膱龊?，可以直接拒絕。”
林夕微微一怔，抬頭看他。
他的側(cè)臉在電梯冷光下顯得格外鋒利，下頜線緊繃，看不出情緒。
“......好?！彼罱K只應(yīng)了這一個字。
電梯到達地下車庫，顧澤遠的車已經(jīng)等在那里。
林夕坐進副駕駛，車內(nèi)淡淡的雪松氣息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。
車子緩緩駛出車庫，陽光透過車窗灑進來，為狹小的空間鍍上一層暖色。
林夕不知道的是，此刻的餐廳包廂里，宋珊正死死攥著餐巾，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。
她想了想，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。
【我要林夕的全部資料，特別是她和Kingston董事長的關(guān)系。】
這場羞辱，她一定會加倍奉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