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城茶館的晨霧里飄著茉莉香,齊悅摩挲著粗瓷茶杯上的裂璺。對面李夢正往豆?jié){里泡油條,
手腕上那道疤在朝陽下泛著淡粉色,像條沉睡的小魚。"當(dāng)年你爸教我包餃子時,
可沒說過你是個死心眼。"李夢突然開口,蘸著豆?jié){在桌上畫了條歪扭的藍魚,
"那年大雪封山,要不是你爸把最后件棉襖套在我身上,我早凍死在來城里打工的路上了。
"齊悅的茶杯晃出一圈漣漪。她想起十五年前那個除夕夜,父親領(lǐng)回個渾身結(jié)霜的小姑娘,
說是遠房表親的孩子。原來那個瑟縮著啃冷饅頭的小夢,就是如今敢往冷凍船里闖的李夢。
"馬科長是我親叔。"李夢咬開糖油餅,琥珀色的糖漿溢出來,"他把我戶口遷到表姑家,
說在廠里當(dāng)臨時工最安全。"她掏出個褪色的平安符,
里面塞著張字跡模糊的保證書——是馬科長收她為徒時寫的"絕不參與違法生產(chǎn)"。
巷口傳來油條下鍋的滋啦聲,混著晨練老人的收音機廣播:"昨日,
原副市長張某因受賄、故意殺人等罪名被判處死刑..."齊悅望著油鍋里翻滾的金黃,
忽然看見十歲的自己趴在車間窗臺,看父親往流水線上貼"質(zhì)量承諾書"。"其實我早知道。
"李夢突然握住她顫抖的手,"你爸出事那晚,我在更衣室柜頂睡覺。
看見周維帶人改安全程序,嚇得咬破嘴唇?jīng)]敢出聲。"她腕間的轉(zhuǎn)運珠硌著齊悅的掌心,
"這些年我拼命考質(zhì)檢證,就想替他守著這條流水線。"茶湯漸漸涼了,
街角阿婆開始擺弄縫紉機。齊悅從帆布包取出個鐵盒,里頭躺著三十七枚工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