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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

和親公主死遁后 卡里多斯 30285 字 2025-08-13 03:16:4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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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天傍晚。

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那個破院子。

膝蓋的傷好多了。

但手掌上的擦傷因為經(jīng)常沾水。

有些發(fā)炎。

紅腫著。

隱隱作痛。

今天運氣不好。

只撿到幾片蔫黃的菜葉。

幫工也沒找到。

肚子餓得咕咕叫。

院子里已經(jīng)點起了小火堆。

人不多。

只有那個老乞丐和小女孩祖孫倆在。

氣氛有點沉悶。

小女孩眼睛紅紅的。

像是哭過。

老婦人摟著她。

唉聲嘆氣。

“怎么了?”我忍不住問。

老婦人抬頭看我。

嘆了口氣。

“唉,這日子……沒法過了。城西那幫地頭蛇,又加了‘份子錢’。說不交,就不許我們在這片‘撿食’了?!?/p>

“份子錢?”我皺眉。

“就是保護費!”老婦人恨恨地說,“以前一個月交三文錢就行?,F(xiàn)在……要十文!十文??!我們這些人,一天能討到一文就算老天開眼了!上哪兒去弄十文錢?”

她枯瘦的手緊緊攥著。

骨節(jié)發(fā)白。

“不交……他們真敢打人!前街的老孫頭,腿都被打斷了……”

小女孩在她懷里瑟縮了一下。

恐懼地睜大了眼睛。

我的心也沉了下去。

十文錢。

對我們這些人來說。

簡直是天文數(shù)字。

“那……怎么辦?”我問。

“能怎么辦?”老婦人眼神絕望,“要么交錢,要么……離開云州城。可離開這里,又能去哪兒呢?外面……更活不下去啊?!?/p>

她摟緊了孫女。

渾濁的眼淚流了下來。

“我可憐的囡囡……”

院子里一片死寂。

只有篝火噼啪的聲響。

映照著兩張絕望的臉。

還有我同樣沉重的心。

這就是底層。

連卑微地活著。

都隨時可能被人踩斷脊梁。

我默默地坐到火堆旁。

拿出那幾片蔫黃的菜葉。

放在火堆旁烤著。

試圖驅(qū)散一點上面的濕氣和怪味。

腦子里卻在飛快地轉(zhuǎn)。

十文錢……

必須想辦法。

不能坐以待斃。

離開云州?

風險太大。

誰知道下一個地方會不會更糟?

而且,離開需要盤纏。

我們現(xiàn)在連一文錢都湊不出。

有什么辦法……能快速弄到錢?

我有什么?

除了一個“死人”的身份。

一無所有。

等等……

死人?

一個念頭。

像黑暗中的火花。

猛地閃過我的腦海。

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。

我抬起頭。

看著跳躍的篝火。

眼神慢慢變得堅定。

“婆婆,”我開口,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(fā)顫,“或許……我有辦法。”

老婦人和小女孩都驚訝地看向我。

老乞丐也掀開了眼皮。

渾濁的眼里帶著一絲探究。

“什么辦法?”老婦人急切地問。

“您知道……城里哪里有當鋪嗎?”我沒有直接回答。

“當鋪?”老婦人愣了一下,隨即苦笑,“知道是知道。東街‘恒昌記’,南市‘寶源號’,都是大鋪子。可……我們有什么東西能當?”

她看著我們?nèi)齻€。

破衣爛衫。

身無長物。

“有?!蔽铱粗难劬?,一字一句地說,“我有?!?/p>

第二天一早。

天還沒大亮。

我仔細地洗凈了臉和手。

把頭發(fā)盡量梳理整齊。

雖然依舊穿著那身灰撲撲的粗布衣。

但整個人看起來。

精神了不少。

少了幾分流民的頹喪。

多了幾分……刻意的平靜。

我懷里揣著一樣東西。

用破布包了好幾層。

緊緊地貼著心口。

像揣著一塊滾燙的炭。

也像揣著唯一的希望。

在老婦人指點的方向。

我找到了東街的“恒昌記”。

黑底金字的招牌。

氣派的門臉。

高高的柜臺。

里面坐著個戴著瓜皮帽、留著山羊胡的老朝奉。

正瞇著眼。

慢條斯理地撥弄著算盤。

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。

我深吸一口氣。

壓下心頭的緊張。

走了進去。

柜臺很高。

我踮起腳。

才能勉強把下巴擱在冰冷的柜臺上。

“掌柜的……”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(wěn)。

那老朝奉眼皮都沒抬。

依舊撥弄著他的算盤。

“當什么?”

語氣冷淡。

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。

我把懷里那個用破布層層包裹的小包。

小心翼翼地捧上去。

放在高高的柜臺上。

然后。

一層一層。

慢慢地打開。

動作很輕。

很慢。

仿佛里面是什么稀世珍寶。

當最后一層破布掀開。

露出里面的東西時。

老朝奉撥弄算盤的手指。

猛地停住了。

他瞇縫的眼睛。

倏然睜大。

瞳孔里。

映出一抹驚心動魄的翠綠。

那是一塊玉佩。

不大。

約莫兩指寬。

通體是極純正的帝王綠。

溫潤。

凝厚。

仿佛一汪凝固的深潭。

在昏暗的當鋪里。

流轉(zhuǎn)著瑩瑩的光澤。

玉佩的雕工更是非凡。

正面是栩栩如生的龍鳳呈祥。

鱗爪須眉。

纖毫畢現(xiàn)。

祥云繚繞。

背面刻著四個極其古雅繁復的篆字:永綏福履。

玉質(zhì)頂級。

雕工絕倫。

更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雍容貴氣。

這絕非凡品!

甚至不是一般的富貴人家能有的東西!

老朝奉的臉色變了。

剛才的冷淡和輕蔑瞬間消失。

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震驚和凝重。

他猛地坐直了身體。

像被踩了尾巴的貓。

他拿起那塊玉佩。

動作小心翼翼。

甚至帶上了幾分虔誠。

他湊到眼前。

對著門口透進來的光。

仔仔細細地看。

手指摩挲著玉質(zhì)。

感受著那溫潤如脂的觸感。

看著那毫無瑕疵的翠色。

還有那鬼斧神工的雕工。

他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。

眼中精光閃爍。

是貪婪。

是震驚。

還有一絲難以置信。

他看了很久。

翻來覆去地看。

最后。

他放下玉佩。

目光銳利如刀。

死死地盯住柜臺下我的臉。

“小丫頭,”他的聲音壓得很低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“這東西……你哪兒來的?”

他的眼神像鉤子。

似乎想從我臉上挖出所有的秘密。

“祖……祖?zhèn)鞯摹!蔽遗Ρ3宙?zhèn)定,迎著他的目光,“家里遭了災,實在……實在過不下去了?!?/p>

這個理由很常見。

也很無力。

“祖?zhèn)??”老朝奉冷笑一聲,顯然不信,“小丫頭,你知道這是什么玉嗎?知道這雕工意味著什么嗎?知道這上面的字是什么嗎?”

他一連串的質(zhì)問。

咄咄逼人。

“永綏福履……這可是宮里貴人才能用的吉語!”他湊近了些,聲音壓得更低,帶著恐嚇,“說!是不是偷來的?這要是臟物,報上去,你有幾個腦袋夠砍?!”

他的手指。

有意無意地敲了敲柜臺上那塊象征著“官營”的小銅牌。
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
手心全是冷汗。

果然。

這玉佩太扎眼了。

它的來歷。

根本瞞不住行家。

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
不能慌。

一慌就全完了。

“掌柜的,”我抬起頭,直視著他那雙精明的、充滿算計的眼睛,聲音反而平靜下來,“東西,就在您手里。您說它值什么價?”

我避開了來歷的問題。

直接把球踢了回去。

“值什么價?”老朝奉被我反問得一愣,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惱怒,但更多的是對那塊玉的貪婪,“哼!來歷不明的東西……風險太大!最多……最多給你十兩銀子!死當!”

他伸出兩根手指。

比了個十。

語氣斬釘截鐵。

眼神卻死死盯著我的反應。

十兩銀子!
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
對普通人來說,這確實是一筆不小的錢。

省著點用,夠一個三口之家生活大半年。

但我知道。

這塊玉佩的真正價值。

遠遠不止十兩!

它是母妃留給我的唯一念想。

是前朝宮廷造辦處頂級大師的手筆。

是真正的無價之寶!

這個老狐貍!

想趁火打劫!

用區(qū)區(qū)十兩銀子,吞下這稀世珍寶!

我看著他眼底那掩飾不住的貪婪。

一股怒氣猛地沖上頭頂。

但我死死壓住了。

不能發(fā)火。

發(fā)火只會讓他更起疑。

“十兩?”我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,“掌柜的,您真會開玩笑。”

我伸出手。

作勢要去拿回那塊玉佩。

“既然您這里收不起,那我去別家問問。南市的‘寶源號’,或許識貨些?!?/p>

我的動作不快。

帶著一絲決然。

“慢著!”

老朝奉果然急了。

他下意識地用手按住了那塊玉佩。

眼神閃爍不定。

“小丫頭,別急嘛!買賣買賣,有商有量!”他臉上的橫肉擠出一絲假笑,“那你……想要多少?”

他試探著問。

我收回手。

看著他。

平靜地報出一個數(shù)字:“一百兩。死當?!?/p>

“什么?!”老朝奉像被踩了尾巴的貓,差點跳起來,“一百兩?!你瘋了?!這不可能!”

他的聲音都變了調(diào)。

引得柜臺后面另一個伙計好奇地探頭看。

老朝奉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
那伙計趕緊縮了回去。

“掌柜的,”我不為所動,語氣依舊平靜,“您是行家。這玉,這工,這字……值不值一百兩,您心里比我清楚。十兩?您是在打發(fā)叫花子?!?/p>

我的目光落在他按著玉佩的手上。

“要么,一百兩。死當。錢貨兩訖,從此兩不相干?!?/p>

“要么,”我頓了頓,聲音冷了下來,“我現(xiàn)在就去‘寶源號’。我相信,陳掌柜(我隨口編的)一定很樂意收下它。說不定……給的更多?!?/p>

我作勢又要去拿玉。

“等等!等等!”老朝奉額頭冒汗了。

他死死盯著那塊玉佩。

又看看我。

眼神劇烈地掙扎。

貪婪和風險在他腦子里瘋狂交戰(zhàn)。

這塊玉。

絕對值一百兩!甚至更多!轉(zhuǎn)手賣給那些識貨的富商巨賈或者……某些有特殊渠道的人,翻幾倍都有可能!

可是……一百兩!

不是小數(shù)目!

而且,這丫頭的來歷……實在可疑!

萬一……

“八十兩!”他咬著牙,像割肉一樣報出一個數(shù),“最多八十兩!死當!不能再多了!這已經(jīng)是我能給的最高價!風險太大了!”

他一副吃了大虧的樣子。

“一百兩?!蔽掖绮讲蛔?。

眼神堅定。

“你……!”老朝奉氣得胡子直翹。

“掌柜的,我只要現(xiàn)銀?;蛘咄▋兜你y票。”我補充道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8-13 03:16:4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