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謊話說得如此自然,知夏差點笑出聲來。
她配合地發(fā)出幾聲含糊的嘟囔,像極了醉鬼的囈語。
張媽點點頭,又看了眼樓上,壓低聲音:“先生和夫人剛剛睡下?!?/p>
頓了頓,又問,“二爺今晚……留下來住嗎?”
顧硯辭淡淡地“嗯”了一聲:“你去休息吧,不用管我?!?/p>
張媽識趣地退開了。
三樓走廊靜得嚇人,只有顧硯辭的皮鞋踩在地毯上的悶響。
知夏數(shù)著他的心跳,直到她被他扔到了他房間的床上。
顧硯辭的臥室,黑白灰的性冷淡風格,像極了他本人。
“別裝了,沒人?!彼端深I帶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。
知夏睜開眼,沖他粲然一笑:“我演技怎么樣?”
“拙劣?!鳖櫝庌o轉身走向衣柜,取出浴巾扔給她,“張媽看出來了?!?/p>
知夏接住浴巾,慢條斯理地擦著頭發(fā):“那又怎樣?她不會亂說的?!?/p>
她故意頓了頓,“畢竟,誰都知道顧總最討厭多嘴的人。”
顧硯辭正在解袖扣的手頓了一下。
這個細微的反應讓知夏心頭一緊,她想起了三年前突然消失的那個女傭,就是因為傳播了“顧總半夜從養(yǎng)女房間出來”的閑話。
“去洗澡。”顧硯辭已經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,“然后我們談談你今天的'發(fā)現(xiàn)'?!?/p>
知夏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時,顧硯辭正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。
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,模糊了庭院里的燈光。
他只開了盞壁燈,暖黃的光線將他高大的身影投在墻上,像一只蓄勢待發(fā)的猛獸。
“...暫時不用管,先盯著那邊的動靜?!?/p>
他的聲音壓得很低,但知夏還是捕捉到了關鍵信息。
她光著腳踩在地毯上,故意發(fā)出聲響。
顧硯辭立刻掛斷電話,轉身時已經換上了那副公事公辦的表情。
“洗好了?”他的目光掃過她裸露的肩膀,那里還留著他下午咬出的痕跡。
知夏沒回答,徑直走到他面前,伸手摘掉了他的眼鏡。
這個動作大膽得近乎挑釁,顧硯辭有輕微近視,平日里從不輕易摘眼鏡。
“江知夏。”他警告地叫她的全名,但并沒有奪回眼鏡。
“我在想...”知夏把玩著那副金絲眼鏡,指尖描摹鏡框的弧度,“如果媽媽真的在洗錢,你會站在哪邊?”
房間里的空氣瞬間凝固。
顧硯辭的眼神變得銳利無比,即使沒有眼鏡,那目光也像刀子一樣刮過她的皮膚。
“你喝多了?!彼罱K說道,伸手去拿眼鏡。
知夏后退一步,將眼鏡藏在身后:“我沒喝多到看不清數(shù)據(jù)。那些珠寶拍賣記錄明顯有問題,而你...”
她直視他的眼睛,“你早就知道了,對不對?”
窗外的雨聲忽然變大,一道閃電劃過,照亮了顧硯辭陰沉的臉。
在雷聲響起前的剎那,知夏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——像是痛苦,又像是解脫。
“把眼鏡還我?!?/p>
他伸出手,聲音平靜得可怕。
知夏搖頭,又后退了一步:“除非你告訴我真相?!?/p>
下一秒,天旋地轉。
顧硯辭的動作快得驚人,等她反應過來,已經被他按在了床上。
他的膝蓋抵在她兩腿之間,一只手輕松扣住她兩個手腕舉過頭頂。
“真相?”他俯身,呼吸噴在她唇上,“真相就是,你正在玩一個很危險的游戲,江知夏。”
知夏掙扎了一下,紋絲不動。
顧硯辭的體溫透過襯衫傳來,燙得嚇人。
“那個黑客是誰?”
顧硯辭的另一只手撫上她的脖頸,拇指按在她的動脈上,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加速的心跳,“別說是林夜,她沒這個本事追蹤到瑞士賬戶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