唱到一首很慢的情歌時，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。吉他的旋律緩緩流淌，主唱的聲音溫柔得像月光。蘇清沅的心跳得飛快，感覺陸星辭好像在靠近。
“蘇清沅，”他的聲音很輕，混在音樂里，卻清晰地鉆進她耳朵里，像一顆石子投進心湖，“我喜歡你?！?/p>
蘇清沅猛地轉(zhuǎn)過頭，撞進他認(rèn)真的眼睛里。那里面映著熒光棒的光芒，閃閃爍爍的，還有一個小小的、驚訝的她。她張了張嘴，想說什么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喉嚨像被堵住了，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，擂鼓一樣響。
陸星辭看著她泛紅的眼眶，突然笑了，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頭發(fā)：“沒關(guān)系，你不用現(xiàn)在回答我?！?/p>
那天晚上，蘇清沅躺在床上，手里握著那個裝著項鏈的盒子。星星吊墜透過盒子，在天花板上投下一個小小的光斑。她摸了摸自己發(fā)燙的臉頰，想起陸星辭說“你眼睛像星星”時的樣子，嘴角忍不住向上揚起，像偷吃到糖的小孩。
元旦過后的第一天，天空飄起了雪花。
蘇清沅早上醒來拉開窗簾，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，屋頂和樹枝上都積著厚厚的雪，像童話里的世界。她興奮地跳下床，抓起書包就往外跑，連早飯都忘了吃。
到學(xué)校時，操場上已經(jīng)擠滿了人。男生們在打雪仗，雪球飛得到處都是，女生們則在堆雪人，用樹枝給雪人插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。蘇清沅怕冷，站在教學(xué)樓的走廊里看著，呼出的氣在玻璃上凝成白霧。
“要不要下來玩？”
陸星辭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。蘇清沅轉(zhuǎn)過頭，看到他站在臺階下，手里捏著個雪球，頭發(fā)上落了點雪花，像撒了層白糖。他穿了件黑色的羽絨服，拉鏈沒拉，露出里面的白色毛衣，臉頰凍得有點紅，眼睛卻亮得驚人。
“不了，我怕冷?！碧K清沅搖搖頭，指了指自己裹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的棉襖，“而且我手笨，堆雪人肯定堆不好?！?/p>
陸星辭笑了笑，把手里的雪球扔到旁邊的雪堆里，走上來說：“那我陪你站會兒。”
兩人并肩靠在走廊的欄桿上，看著操場上打鬧的同學(xué)。雪花還在慢悠悠地飄著，落在欄桿上，很快就積了薄薄一層。蘇清沅伸出手，接住一片雪花，看著它在掌心慢慢融化，變成一小滴水。
“平安夜那天……”陸星辭突然開口，聲音被風(fēng)吹得有點散，“我說的話，你想好了嗎？”
蘇清沅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，像被雪花砸中了。她低下頭，看著自己凍得通紅的手指，指尖還殘留著雪花融化的涼意：“我……”
“沒關(guān)系，”他打斷她，聲音很溫柔，像怕嚇著她，“如果你還沒想好，可以再想想，多久都沒關(guān)系。”
“不是的。”蘇清沅抬起頭，鼓起勇氣看著他。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，像長了層白霜，可他的眼睛那么亮，讓她想起平安夜那天的星星吊墜?！拔乙蚕矚g你，陸星辭?！?/p>
說完這句話，她的臉頰燙得像要燒起來，連忙低下頭，盯著自己的鞋尖，心臟快要跳出胸腔。
陸星辭愣了一下，似乎沒反應(yīng)過來。過了幾秒，他才猛地笑了起來，笑聲被風(fēng)吹得很遠，像清脆的鈴鐺?！罢娴膯?？”他往前湊了湊，幾乎要貼到她面前，眼里的光比雪地里的陽光還要亮。
“嗯?！碧K清沅點點頭，聲音小得像蚊子哼，卻很堅定。
陸星辭伸出手，輕輕握住了她的手。他的手有點涼，指腹帶著點薄繭，卻很溫暖，把她的手整個包在里面?！澳俏覀冊谝黄鸢??！?/p>
“好。”
雪花還在飄落，落在他們的頭發(fā)上、肩膀上，像撒了把糖。蘇清沅看著陸星辭帶著笑意的眼睛，覺得這個冬天一點都不冷了，心里暖融融的，像揣了個小太陽。
那天下午的體育課，老師讓自由活動。大家都跑到操場中間玩雪，蘇清沅被林薇薇拉著，站在旁邊看男生們打雪仗。陸星辭打完雪仗回來，頭發(fā)上沾著雪，鼻尖凍得通紅，卻徑直走到她面前，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，圍在了她的脖子上。
圍巾很長，繞了兩圈還剩一大截，把她的臉頰都埋了進去，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。上面還帶著他的體溫和淡淡的皂角香，暖和得讓人想睡覺?！斑@樣就不冷了?！彼χf，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下巴，像有電流竄過。
蘇清沅點點頭，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埋進圍巾里了。林薇薇在旁邊起哄：“喲，這就開始撒狗糧了？陸星辭你也太偏心了，我的圍巾也冷呢！”
陸星辭從口袋里掏出一包暖寶寶，扔給林薇薇：“這個比圍巾管用?！?/p>
林薇薇接住暖寶寶，沖蘇清沅擠了擠眼睛，識趣地跑開了。蘇清沅看著陸星辭，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，他幫她拎行李箱的樣子，想起他在自習(xí)課上給她講題的側(cè)臉，想起他把傘塞給她時跑進雨里的背影……原來那些細碎的瞬間，早就悄悄在心里發(fā)了芽。
陸星辭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，輕輕捏了捏她的手：“在想什么？”
“在想……”蘇清沅抬起頭，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，有點癢，“遇見你真好?！?/p>
他的眼睛亮了亮，突然彎腰，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，像雪花落在皮膚上，輕得幾乎沒有重量，卻燙得她心尖發(fā)顫。“我也是?！?/p>
遠處的雪地里，林薇薇舉著手機，偷偷拍下了這一幕。照片里，兩個穿著棉襖的少年少女站在雪地里，男生低頭看著女生，眼里的笑意比雪花還要溫柔，女生的臉頰埋在圍巾里，只露出一雙彎成月牙的眼睛。背景是白茫茫的操場和打鬧的人群，卻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