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一的下學期來得猝不及防，像是被春風推著往前跑。操場上的草冒出了嫩芽，圖書館窗外的玉蘭開得正好，空氣里飄著淡淡的花香，連帶著教室里的讀書聲都變得輕快起來。
蘇清沅和陸星辭成了班級里公開的秘密。雖然沒有昭告天下，但課間時他會自然地幫她擰開水瓶，她會把削好的鉛筆放在他桌角，連班主任看他們的眼神都帶著點了然的笑意。
“你們倆也太明顯了吧？”林薇薇趴在桌上，看著蘇清沅給陸星辭的物理筆記上畫的小笑臉，“這筆記哪是給人看的，分明是撒糖專用?！?/p>
蘇清沅的臉頰紅了，伸手去搶筆記本：“別亂說，我就是覺得畫個表情能提神。”
“哦——提神?！绷洲鞭蓖祥L了調子，沖剛走進教室的陸星辭揚了揚下巴，“學霸，你同桌說畫笑臉能提神，下次我給你畫個鬼臉，看能不能讓你考滿分?！?/p>
陸星辭把書包放下，自然地接過蘇清沅手里的筆記本，翻到她畫笑臉的那頁，嘴角彎了彎：“挺好的，比公式好看?！?/p>
蘇清沅的臉更紅了，假裝去翻課本，耳朵卻豎得高高的，聽著他們斗嘴。陽光透過窗戶落在筆記本上，那個小小的笑臉被照得發(fā)亮，像藏在公式里的秘密。
期中測試的成績出來那天，蘇清沅的名字第一次出現在班級前十的名單上。數學考了118分，離滿分只差了22分，可對她來說，已經是天大的進步。她拿著試卷跑到陸星辭面前，手抖得差點把卷子捏皺：“你看！我做到了！”
陸星辭正在看物理卷子，聞言抬起頭，眼里的驚喜藏都藏不住。他接過她的數學卷，逐題看過去，在她寫對的最后一道大題旁邊，用紅筆輕輕畫了個小小的對勾：“我就知道你可以的。”他的指尖在她寫滿步驟的草稿區(qū)頓了頓，聲音里帶著點驕傲，“這道題的輔助線畫得比我還巧?！?/p>
“都是你教得好?！碧K清沅看著他認真的側臉，心里甜滋滋的。她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，遞到他手里，“給你的獎勵。”
是她周末親手做的曲奇餅干，形狀有點歪歪扭扭，味道卻還不錯。盒子是粉色的，上面貼著張便利貼，畫著兩個牽手的小人，旁邊寫著“謝謝陸老師”。
陸星辭打開盒子，拿起一塊餅干放進嘴里，眼睛亮了亮：“很好吃?！彼押凶由w好，放進書包最里層，像藏了什么寶貝，“比我媽買的好吃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蘇清沅眼睛彎成了月牙，“那我下次再給你做?！?/p>
“好?！彼c頭，嘴角的笑意藏不住。
那天下午的自習課，蘇清沅趴在桌上看窗外。玉蘭花開得正盛，白色的花瓣被風吹得簌簌落下，像下雪一樣。陸星辭湊過來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：“在看什么？”
“看玉蘭花?！彼钢强脴洌奥犝f玉蘭花的花期很短，只有一周左右?！?/p>
“沒關系，明年還會開?！彼f，“就像我們的成績，這次進步了，下次還能更進步?！?/p>
蘇清沅被他逗笑了：“你怎么什么都能扯到學習上？”
“因為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啊?！彼蝗蛔兊谜J真起來，從筆袋里拿出一張便簽紙，寫下兩個字：“目標?！比缓笸频剿媲?，“想考哪所大學？”
蘇清沅愣了一下，看著那兩個字，心跳突然快了起來。她其實沒想那么遠，可看著陸星辭認真的眼睛，突然有了勇氣：“我想考京市大學，聽說那里的圖書館很大，玉蘭花也很漂亮?！?/p>
陸星辭的眼睛亮了亮，在“目標”下面寫下“京市大學”四個字，然后在后面畫了個小小的星星：“那我們就一起考這里?！彼痤^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，“拉鉤?！?/p>
他伸出小指，指尖有點涼。蘇清沅猶豫了一下，也伸出小指，勾住了他的。他的指腹帶著點薄繭，輕輕捏了捏她的指尖，像在蓋章一樣?！耙谎詾槎ā！?/p>
“一言為定?！?/p>
窗外的玉蘭花還在飄落，陽光透過花瓣灑進來，在他們交握的手指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蘇清沅看著便簽紙上并排的“京市大學”，心里突然充滿了期待。她知道，未來還有很多難題在等著她，可只要身邊有陸星辭，好像再難的題，都有解開的辦法。
放學的時候，陸星辭把那張便簽紙小心地折好，放進了錢包里?！暗任覀兛忌狭耍腿ヅ膹埡险?，貼在這張便簽紙旁邊?！?/p>
“好啊?！碧K清沅笑著點頭，腳步輕快得像踩著風。
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，并肩走在鋪滿玉蘭花瓣的小路上，空氣里都是甜甜的花香。蘇清沅偷偷看了眼陸星辭的側臉，他的嘴角一直彎著，像藏了整個春天的陽光。她忽然覺得，這個春天，好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溫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