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兩天,我像個幽靈一樣在B市游蕩。
白天,我正常跟進項目,開會,見客戶。
晚上,我就變成了一個跟蹤狂。
我沒法直接去找許沁,我怕打草驚蛇。
我選擇了一個最笨的辦法——守株待兔。
我讓周奇幫我查了李衛(wèi)國的公司地址和他的車牌號。
每天下班后,我就打車去他公司對面的咖啡館,一坐就是幾個小時,死死盯著地下車庫的出口。
一連三天,我什么都沒等到。
李衛(wèi)國的那輛黑色奔馳,每天都是司機開出來,直接回家。那個叫許沁的女人,一次都沒有出現(xiàn)。
我開始懷疑,那天在酒店,可能只是他們偶爾的一次約會。
她平時根本不住在B市,或者說,不住在李衛(wèi)國公司附近。
我的調(diào)查陷入了僵局。
這天晚上,我又坐在那家咖啡館,盯著窗外發(fā)呆。
手機響了,是許言。
“老公,項目談得怎么樣了?順利嗎?”
“還行,挺順利的?!蔽冶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。
“你聽起來好累啊,是不是又沒好好休息?”她在那邊有點心疼。
“事兒多,是有點累?!?/p>
“那你早點回酒店休息,別硬撐著。我給你寄了點清火的菊花茶,你明天應該能收到了,記得泡水喝?!?/p>
我聽著她的囑咐,心里五味雜陳。
如果她真的背叛了我,為什么還能對我這么無微不至的關心?
她是真的關心我,還是……演技太好了?
我不敢想。
“知道了。”我敷衍了一句,就想掛電話。
“哎,等等,”她突然說,“我跟你說個好玩的事。今天下午我整理舊東西,居然翻出來一張我小時候在福利院的照片?!?/p>
我的心猛地一跳。
“照片?”
“是啊,我都忘了還有這張照片了。上面好多小朋友,都記不清誰是誰了。就記得院長媽媽說,當時院里還有一對雙胞胎姐妹,長得可像了,大家都分不清?!?/p>
雙胞胎……姐妹……
我握著手機的手,瞬間收緊。
“然后呢?”我追問。
“然后啊,她們后來被不同的人家收養(yǎng)了,就分開了。也不知道現(xiàn)在過得怎么樣了?!痹S言的語氣里帶著點感慨。
我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。
這是不是一個暗示?
她是在試探我?還是在給我打預防針?
“你怎么突然想起說這個?”我小心翼翼地問。
“沒什么啊,就是看到照片突然想起來了嘛。覺得挺有意思的。你說,世界上真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,那得多好玩?!?/p>
她在那邊輕松地笑著。
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。
我感覺自己像被一張無形的大網(wǎng)罩住了,越掙扎,網(wǎng)收得越緊。
掛了電話,我立刻打給周奇。
“周奇,你現(xiàn)在有空嗎?”
“大爺,你又有什么指示?”周奇有氣無力地說。
“你上次說的,那個許沁的戶籍信息,是從哪個公安分局的系統(tǒng)里查到的?”
“城西分局。怎么了?”
“她身份證上登記的住址,也在城西區(qū),對吧?”
“對。一個叫‘靜安里’的老小區(qū)?!?/p>
“把具體地址發(fā)我?!?/p>
“陳宇,你想干嘛?你不會要直接找上門去吧?我跟你說,這太冒險了!”周奇急了。
“我不找上門。”我說,“我就去看看。我得確認一些事?!?/p>
“你瘋了!萬一被發(fā)現(xiàn),你解釋不清的!”
“我有分寸?!?/p>
我掛了電話,沒再給他反對的機會。
地址很快發(fā)了過來。
靜安里,12棟,401。
我立刻打車,直奔那個地址。
一個多小時后,出租車停在一個看起來很破舊的小區(qū)門口。
我付了錢,走進小區(qū)。
里面黑漆漆的,路燈壞了好幾個,光線很暗。
我找到了12棟,抬頭往上看。四樓的窗戶,黑著燈,沒有人在家。
我沒上樓,就在樓下花壇的陰影里站著。
點了根煙,等著。
我不知道我在等什么,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回來。
但我沒有別的辦法。
這半個月的出差期限快到了。如果這次再找不到她,等我回了家,面對著許言那張臉,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。
蚊子在我耳邊嗡嗡叫,我一動不動。
大概十一點多的時候,一輛紅色的甲殼蟲開了進來,停在了樓下。
車燈熄滅,駕駛座的門打開了。
一個女人從車上下來。
她穿著一身職業(yè)套裝,手里提著一個公文包,臉上帶著疲憊。
她鎖好車,轉(zhuǎn)身往樓道走。
路燈的光照在她臉上。
是她。
就是那個“許沁”。
我心臟狂跳,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。
我死死盯著她,看著她走進樓道,看著四樓的燈,亮了。
她回來了。
她就住在這里。
我掏出手機,手抖得不成樣子,對著那輛紅色的甲殼蟲,拍了一張照片。
然后,我把照片發(fā)給了周奇。
“幫我查一下,這輛車的車主是誰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