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拿著那根頭發(fā),感覺自己像拿到了通關鑰匙的玩家。
但這個游戲的下一關,地圖是黑的。
我需要一個向導。
我又想到了周奇。
但這次,我沒打電話。我知道他肯定會罵我。
我給他發(fā)了條消息,很長。
我把我這幾天的發(fā)現(xiàn),包括許沁的生活規(guī)律,那根棕色的頭發(fā),還有許言那個關于雙胞胎的電話,全都告訴了他。
最后我說:“我現(xiàn)在有八成把握,她們是雙胞胎。但許言瞞著我。我想知道為什么。我想知道那個福利院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?!?/p>
消息發(fā)出去,石沉大海。
一整個下午,周奇都沒回我。
我知道他在生氣,或者說,在擔心我。
我沒催他,我繼續(xù)在旅館的窗口,用望遠鏡看著對面。
許沁的生活還在繼續(xù)。
下班,回家,偶爾出門買點東西。
我看著她一個人提著購物袋的背影,在路燈下被拉得很長。
有那么一瞬間,我竟然覺得她有點可憐。
如果她真的是許言的姐妹,那她這么多年,一個人在B市打拼,肯定也很辛苦吧。
我甩了甩頭,把這個念頭趕走。
現(xiàn)在不是同情她的時候。
我必須搞清楚真相,為了我和許言的婚姻。
晚上,周奇終于回消息了。
“地址發(fā)我。”
“什么地址?”我不解。
“福利院的地址。許言跟你提過是哪家福利院嗎?”
我愣住了。
許言說過嗎?
我努力回想。好像說過,又好像沒說過。
她提到自己身世的時候,總是很傷感,我也不敢多問,怕揭她傷疤。
“我不確定,好像叫……藍天福利院?”我憑著一點模糊的印象說。
“我查查?!?/p>
又是一段漫長的等待。
這次,周奇回得很快。
“B市沒有叫藍天福利院的。但是二十多年前,A市(我們所在的城市)有一家,后來因為城市規(guī)劃,拆遷合并了。檔案都移交到市檔案館了?!?/p>
A市!
我心頭一震。
原來根源,就在我們自己的城市。
“那些檔案,能查到嗎?”我問。
“檔案館的資料,不對外開放。除非有特殊手續(xù)。我……進不去?!敝芷嬲f,“那是政府的核心數(shù)據(jù)庫,安保級別太高了?!?/p>
我有點失望。
線索到這里,又斷了。
“不過……”周奇又發(fā)來一條,“我有個同學,在檔案館工作。我可以旁敲側擊地問問他,但不能保證有結果。”
“好,你試試!”我立刻說。
接下來的兩天,我一邊等著周奇的消息,一邊繼續(xù)我的“監(jiān)視”工作。
就在我出差的第十三天,轉機出現(xiàn)了。
這天是周六,許沁沒有出門上班。
中午的時候,她的門鈴響了。
我立刻舉起望遠鏡。
一個穿著跑腿軟件工作服的小哥,提著一個蛋糕盒子,站在她門口。
許沁開了門,接過蛋糕,對他說了聲謝謝。
生日?
我立刻查了一下日歷。
今天,8月15號。
我腦子“轟”的一聲。
8月15號!
是許言的生日!
也是我的手機開機密碼,我記得清清楚楚!
每年這一天,我都會給她準備驚喜,我們會一起慶祝。
而今年,我因為這個狗屁的“捉奸”計劃,把這件事忘得一干二凈。
我看著望遠鏡里,許沁把蛋糕拿進屋里,關上了門。
我的心,像被一萬只螞蟻啃噬。
如果她們真的是雙胞胎,那今天,也是許沁的生日。
她一個人,在B市,給自己買了一個生日蛋糕。
而我,她的“姐夫”,卻像個賊一樣,在對面偷窺她。
我甚至還在懷疑她,懷疑許言。
巨大的內(nèi)疚和自責,瞬間將我淹沒。
我做錯了。
我從一開始就錯了。
我不該懷疑許言,我不該用這種方式去調(diào)查。
我應該相信她。
就算有疑問,我也應該回家,當面問她。
我看著手機里許言的頭像,手指在撥號鍵上懸了很久,卻沒敢按下去。
我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說“老婆生日快樂”?
還是說“對不起,我懷疑了你半個月”?
就在我天人交戰(zhàn)的時候,手機震了一下。
是周奇。
“陳宇,我可能……找到了一些東西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