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幾天,我強迫自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。
我比以前更加拼命,每天早出晚歸,采訪更多的村民,寫更多的稿子。
我想用工作來麻痹自己,讓自己沒有時間去想那些不該想的事情。
但是沈墨寒受傷的消息,還是像一根刺一樣扎在我心里,讓我無法真正平靜下來。
一個星期后,我正在村里采訪,手機突然響了。
是個陌生的號碼。
"喂?"
"請問您是林晚星小姐嗎?"
是個女人的聲音,聽起來有些著急。
"我是,您是?"
"我是宋慧蘭,墨寒的母親。"
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。
"宋阿姨,您怎么有我的號碼?"
"是小江告訴我的。"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,"晚星,求求你,回來看看墨寒吧。"
我沉默了幾秒:"他怎么了?"
"他...他醒不過來了。"宋慧蘭哭著說,"醫(yī)生說他的求生意志不強,如果再這樣下去..."
她沒有說完,但我明白她的意思。
"宋阿姨,我..."
"晚星,媽求求你了。"宋慧蘭哭得更厲害了,"他一直在等你,一直在念你的名字。醫(yī)生說也許你的出現(xiàn)能刺激他醒過來。"
我的心亂成一團。
"晚星,媽知道你還愛他,對不對?"宋慧蘭繼續(xù)說,"媽能聽出來,你剛才問他怎么了的時候,聲音都在顫抖。"
是的,我還愛他。
不管我怎么否認(rèn),怎么逃避,我都無法否認(rèn)這個事實。
聽到他受傷的消息,我心疼得要死。
聽到他可能醒不過來,我感覺天都要塌了。
"晚星,媽不求你原諒他,也不求你和他重新開始。"宋慧蘭的聲音很懇切,"媽只求你回來看他一眼,就一眼。"
我閉上眼睛,努力讓自己冷靜。
理智告訴我,我不應(yīng)該回去。我們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了,他的死活與我無關(guān)。
但是心卻在疼,疼得我快要呼吸不了。
"他現(xiàn)在在哪個醫(yī)院?"我聽到自己在問。
"軍區(qū)總醫(yī)院。"宋慧蘭的聲音里帶著希望,"晚星,你要回來嗎?"
我沉默了很久,然后說:"我明天的飛機。"
掛了電話,我立即開始收拾東西。
我跟陳主任請了假,說家里有急事需要回去幾天。
陳主任很爽快地同意了,還關(guān)心地問我需不需要幫助。
第二天,我就坐上了回城的飛機。
飛機上,我一直在想,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。
也許我不應(yīng)該回去,也許我的出現(xiàn)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復(fù)雜。
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,我必須要確定他沒事,我才能安心。
到達機場后,宋慧蘭親自來接我。
看到我,她立即抱住我,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"晚星,你終于回來了。"她哽咽著說,"媽就知道你還是關(guān)心他的。"
我拍拍她的肩膀:"阿姨,他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?"
"還是老樣子,昏迷不醒。"宋慧蘭擦著眼淚,"醫(yī)生說他的身體機能在逐漸衰弱,如果再不醒來..."
我的心又緊了一下。
"我們先去醫(yī)院吧。"
路上,宋慧蘭告訴我事情的經(jīng)過。
一個星期前,沈墨寒所在的部隊參加了一次軍事演習(xí)。
在演習(xí)過程中,他為了救一個戰(zhàn)士,被倒塌的建筑物砸中了頭部。
雖然及時送到了醫(yī)院,但他一直昏迷不醒。
醫(yī)生說他的腦部有淤血,雖然已經(jīng)手術(shù)清除了,但什么時候能醒來,誰也不知道。
"這些天他一直在說胡話,總是念你的名字。"宋慧蘭說,"醫(yī)生說也許是潛意識里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。"
聽到這些,我的心更加沉重了。
到了醫(yī)院,宋慧蘭帶我直接去了ICU。
透過玻璃窗,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沈墨寒。
他閉著眼睛,臉色蒼白,頭上纏著繃帶,身上插著各種管子。
看起來很虛弱,很脆弱,完全不像平時那個意氣風(fēng)發(fā)的軍官。
我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。
不管他做過什么傷害我的事,看到他這樣,我還是心疼得要死。
"醫(yī)生,她可以進去嗎?"宋慧蘭問值班醫(yī)生。
醫(yī)生看了我一眼:"你是?"
"我是他的...朋友。"我說。
醫(yī)生點點頭:"可以,但是時間不能太長,不要太激動,也不要碰觸儀器。"
我換上隔離服,走進了ICU。
病房里很安靜,只有監(jiān)護儀器發(fā)出的滴滴聲。
我走到床邊,看著沈墨寒蒼白的臉。
他瘦了很多,下巴上有胡茬,看起來很憔悴。
"沈墨寒。"我輕聲叫他的名字。
沒有反應(yīng)。
"沈墨寒,是我,林晚星。"我又叫了一遍。
還是沒有反應(yīng)。
我伸出手,想要摸摸他的臉,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。
我沒有資格再碰他了。
"沈墨寒,你聽得到嗎?"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,"我回來了,你快醒醒吧。"
他的眼皮似乎動了一下,但很快又恢復(fù)了平靜。
"醫(yī)生說你一直在念我的名字,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?"我繼續(xù)說,"你醒過來,我聽你說好不好?"
依然沒有反應(yīng)。
我在那里坐了很久,一直和他說話,告訴他這段時間我在西北的生活,告訴他我寫的那些報道,告訴他那里的村民們都很樸實善良。
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,但我還是不停地說著。
也許這樣他就能感受到我在他身邊,也許這樣他就會醒過來。
"晚星。"
突然,我聽到了一個虛弱的聲音。
我猛地抬起頭,看到沈墨寒睜開了眼睛,正在看著我。
"你醒了!"我驚喜地站起來,"你終于醒了!"
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微弱的笑容:"你...回來了。"
"嗯,我回來了。"我點點頭,眼淚又流了下來,"你嚇?biāo)牢伊恕?
"對不起。"他艱難地說,"讓你擔(dān)心了。"
我搖搖頭:"別說話了,我去叫醫(yī)生。"
"等等。"他叫住我,"晚星,你...還愛我嗎?"
我愣住了。
這個問題,我該怎么回答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