鋼筆在紙面劃過的沙沙聲讓少年瑟縮了一下。"就是戴在手上的那個，上面有字。

" 少年突然撲過來抓住陳默的手腕，力氣大得不像個病人，指節(jié)掐進皮肉留下幾道紅痕。

他的呼吸急促，帶著一股鐵銹味，"院長說那是很多年前的鑰匙，能打開時間的門。

但鏡子里的人跟我說，那是用很多人的命換來的，上面的字其實是編號，

一個號碼代表一個人。"陳默輕輕掙開手，翻起少年的袖口。

藍色布料上繡著歪歪扭扭的數(shù)字，線腳粗糙得像鐵絲，針腳之間還殘留著線頭。

當(dāng)他把袖口翻轉(zhuǎn)過來，數(shù)字竟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—— 原來只是繡反了的圖案，

像鏡像中的倒影。布料內(nèi)側(cè)有塊深色的污漬，摸起來硬硬的，像是干涸的血跡。

"你看見院長跟誰吵架了？" 陳默的指尖劃過那些歪扭的針腳，

布料上還殘留著少年的體溫，帶著一種病態(tài)的偏高溫度。"跟他自己的影子。

" 少年突然壓低聲音，往陳默耳邊湊，溫?zé)岬臍庀娫诙?，帶著潮濕的霉味?/p>

"影子說要報仇，因為院長偷了它的臉，還把它關(guān)在鏡子里好多年。影子的聲音跟院長一樣，

但更冷，像冰做的。"走廊里傳來金屬推車的轱轆聲，由遠及近，

車輪碾過地板接縫時發(fā)出咯噔咯噔的聲響。林文醫(yī)生推著治療車走過門口，

不銹鋼托盤里的針管反射出冷光，像一排縮小的手術(shù)刀。307 號少年突然劇烈顫抖起來，

像被扔進冰水里，牙齒咬得咯咯作響，雙手死死捂住耳朵："別給我打針！

打了會看見兩個月亮，一個在天上，一個在鏡子里！鏡子里的月亮是紅的，會掉下來砸死人！

"陳默跟著林文走出病房時，聽見少年在里面唱著奇怪的童謠，聲音又尖又細，

像生銹的剪刀在裁剪布料："鐘聲響，吞掉夢，鏡子手，摘人頭...... 月亮圓，

影子全，二十一個都來齊...... 最后一個，是你是我？" 尾音拖得很長，

帶著一種詭異的上揚，像在提問。治療室的冰箱發(fā)出低沉的嗡鳴，像某種巨獸在喘息。

林文拉開冰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