掛斷電話,他整了整領(lǐng)帶,又恢復(fù)成那個風(fēng)度翩翩的周氏繼承人。護(hù)士推著藥車從他身邊經(jīng)過時,他還體貼地為對方按住電梯門。
城南老城區(qū),楚凡踩著吱呀作響的樓梯上到五樓。樓道里彌漫著飯菜和霉味混合的氣息,墻皮剝落處露出斑駁的水泥。
"小楚回來啦?"501的門開了條縫,王老太太渾濁的眼睛在門縫里眨了眨,"吃飯了嗎?奶奶這有剛燉的排骨湯。"
楚凡冷峻的表情柔和下來:"謝謝王奶奶,我一會..."
他突然頓住,目光落在老太太發(fā)青的嘴唇上。
"王奶奶,您心臟不舒服?"
"老毛病了。"老太太擺擺手,"吃片藥就好..."
話音未落,她身體突然前傾。楚凡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她,觸手一片冰涼。
隔壁門開了,年輕女孩探頭看了一眼,立刻尖叫起來:"王奶奶!我、我叫救護(hù)車!"
"來不及了。"楚凡已經(jīng)將老人平放在地,兩指搭在她頸動脈上,"心肌梗塞。"
他從口袋里掏出針包,展開后露出九根長短不一的銀針。
"你要干什么?"女孩驚慌地問。
楚凡沒回答,三根銀針已經(jīng)刺入老人胸口要穴。他的手法快得不可思議,最后一針落下時,第一根針尾還在微微顫動。
"去找硝酸甘油,在床頭柜抽屜里。"他頭也不抬地說。
女孩跌跌撞撞沖進(jìn)501。楚凡掌心懸在銀針上方三寸處,若有若無的白氣從指尖滲出。
王老太太突然倒吸一口氣,眼睛睜開了。
"哎喲...我這是..."
"別動。"楚凡按住她肩膀,另一只手迅速起針,"您剛才心臟驟停,現(xiàn)在暫時穩(wěn)定了,但還是要去醫(yī)院檢查。"
女孩拿著藥瓶跑回來,目瞪口呆地看著已經(jīng)坐起來的老人:"這...這怎么可能?"
楚凡收起銀針,扶老人到床上躺下。他寫了個方子遞給女孩:"按這個抓藥,三碗水煎成一碗,早晚各一次。"
女孩接過紙條,眼睛卻盯著楚凡的臉:"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?"
楚凡轉(zhuǎn)身的動作頓了一下。
"??!你是那個..."女孩捂住嘴,"昨天電視上那個,說周家..."
"認(rèn)錯人了。"楚凡打斷她,朝王奶奶點點頭,"您好好休息,明天我再來看您。"
出了樓道,楚凡拐進(jìn)一條小巷。天色已暗,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"跟了一路了,不累嗎?"他突然停下。
身后傳來高跟鞋慌亂踩地的聲音。一個穿米色風(fēng)衣的年輕女子從墻角轉(zhuǎn)出來,栗色卷發(fā)被夜風(fēng)吹得微微揚起。
"蘇沐晴,《都市日報》記者。"她亮出記者證,眼睛亮得驚人,"能聊聊嗎?關(guān)于周家的事。"
楚凡瞇起眼:"沒什么好聊的。"
"你昨天大鬧周氏慶典,今天周老爺子就住院了。"蘇沐晴小跑著跟上他的步伐,"周氏股價跌了七個點,董事會緊急開會,周明輝取消了所有公開行程。這些都不值得聊?"
楚凡腳步不停:"那是他們的事。"
"那你的事呢?"蘇沐晴攔住他,"你說周明輝偷了你二十年人生,有證據(jù)嗎?"
路燈下,楚凡的側(cè)臉線條冷硬如刀削。他低頭看這個只到他肩膀的女記者,突然笑了:"你膽子不小。"
"職業(yè)習(xí)慣。"蘇沐晴也笑了,露出兩顆小虎牙,"我查過圣瑪麗醫(yī)院的記錄,二十年前那晚的接生護(hù)士三年前移民了,但..."
楚凡眼神微動。
"但我找到了當(dāng)時值班的保潔阿姨。"蘇沐晴從包里掏出一張照片,"她說那天晚上確實有可疑人物進(jìn)出產(chǎn)房。"
照片上是年輕時的林美玲躺在病床上,旁邊站著個戴口罩的醫(yī)生。楚凡瞳孔驟縮——那個醫(yī)生的手腕上,有個蛇形紋身。
"你想要什么?"他聲音沉了下來。
"真相。"蘇沐晴收起照片,"還有獨家報道權(quán)。"
遠(yuǎn)處傳來摩托車轟鳴聲。楚凡突然一把將蘇沐晴拉到身后,三枚鋼釘擦著他們衣角釘入墻壁。
"躲好。"楚凡推開她,迎面沖向疾馳而來的摩托車。車手舉起鋼管朝他頭頂砸下,卻在半空中僵住了——楚凡單手掐住他喉嚨,將整個人從車上提了起來。
摩托車撞上圍墻爆炸。火光中,楚凡掐著黑衣人脖子按在墻上:"暗影閣?"
黑衣人掙扎著摸向腰間,楚凡先一步卸了他下巴,從后腰摸出把消音手槍。
"周明輝就這點能耐?"他冷笑,手指在槍身上一按,精鋼打造的武器竟被硬生生折彎。
蘇沐晴從垃圾桶后探出頭,臉色煞白:"他、他是..."
"職業(yè)殺手。"楚凡一個手刀劈暈黑衣人,"看來有人不想我繼續(xù)查下去。"
"是周明輝?"
楚凡沒回答,撿起掉落的鋼釘看了看:"下次別跟著我了,會死人的。"
"等等!"蘇沐晴追上他,"我知道更多內(nèi)幕!周家沒表面那么簡單,他們..."
楚凡突然轉(zhuǎn)身,她一頭撞進(jìn)他懷里。男性氣息撲面而來,蘇沐晴耳根發(fā)燙,卻倔強(qiáng)地仰起臉:"我可以幫你。"
夜色中,楚凡的眼睛深不見底。良久,他輕輕點頭:"明天下午三點,城南茶館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