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楚凡離去的背影，蘇沐晴長舒一口氣。她沒注意到，巷子陰影處有個攝像頭無聲地轉(zhuǎn)動，將一切傳送到幾公里外的周氏大廈頂層。
周明輝盯著屏幕，紅酒杯在手中捏得咯吱作響。
"查那個女記者。"他對身后陰影說，"明天之前，我要知道她所有底細(xì)。"
周氏集團(tuán)總部大廳，楚凡仰頭看了眼高聳入云的大廈，玻璃幕墻反射的陽光刺得他瞇起眼。保安早就注意到這個在門口站了十分鐘的年輕人，手已經(jīng)按在了警棍上。
"找人還是辦事？"保安上前兩步，擋在旋轉(zhuǎn)門前。
楚凡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名片："我找周正龍。"
保安接過名片，臉色變了變。周正龍是周老爺子的二弟，周氏集團(tuán)副總裁，平時深居簡出，連高層都難得一見。
"有預(yù)約嗎？"
"沒有。"楚凡平靜地說，"但告訴他，楚江河的兒子來了。"
保安將信將疑地拿起對講機(jī)。五分鐘后，專屬電梯門開，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來，西裝革履卻掩不住身上的江湖氣。
"你說你是誰的兒子？"周正龍死死盯著楚凡的臉。
"楚江河。"楚凡與他對視，"我父親二十年前死在緬甸，當(dāng)時您也在場。"
周正龍瞳孔驟縮，一把抓住楚凡手臂："跟我來。"
電梯直達(dá)頂層。透過玻璃墻，半個城市盡收眼底。周正龍的辦公室出人意料地簡樸，除了一張紅木辦公桌，最顯眼的就是墻上掛著的獵槍。
"坐。"周正龍倒了杯茶推給楚凡，"你長得確實像楚哥。"
楚凡沒碰茶杯："周叔，我需要當(dāng)年圣瑪麗醫(yī)院的完整記錄。"
"為什么找我？"
"因為周家只有您會說實話。"
周正龍苦笑一聲，從保險柜里取出一個文件袋："老爺子讓我準(zhǔn)備的，就知道你會來。"
文件袋里是泛黃的病歷和出生證明。楚凡快速翻閱，突然停在一頁上："這上面寫林美玲生的是雙胞胎？"
"假的。"周正龍點了支煙，"當(dāng)年醫(yī)院管理混亂，記錄有誤。我大哥只有明輝一個兒子。"
楚凡盯著文件看了許久，突然冷笑："墨跡檢測顯示這行字是后來添加的。周叔，您也參與做局？"
辦公室氣氛驟然凝固。周正龍夾煙的手指微微一抖，煙灰落在锃亮的皮鞋上。
"小子，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。"他聲音沉了下來，"周家這潭水深得很，不是你一個毛頭小子能攪和的。"
楚凡站起身，將文件放回桌上："三天期限還剩兩天。周叔，替我轉(zhuǎn)告老爺子，下次見面，我要看真東西。"
他剛走到門口，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。周明輝帶著四個保鏢堵在走廊，臉上掛著虛偽的微笑。
"二叔，您招待客人怎么不告訴我一聲？"他目光陰冷地掃過楚凡，"尤其是這么'特殊'的客人。"
周正龍皺眉："明輝，這里沒你事。"
"怎么沒我事？"周明輝走進(jìn)來，從桌上拿起那份文件，"有人冒充周家血脈，我這個正牌繼承人當(dāng)然要管。"
楚凡靜靜看著他表演。周明輝打了個響指，保鏢立刻遞上一個平板電腦。
"這是DNA檢測報告。"周明輝調(diào)出一份文件，"我和我爸的親子鑒定，相似度99.99%。需要我念給你聽嗎，'弟弟'？"
最后兩個字咬得極重，充滿嘲諷。
楚凡看都沒看平板一眼："偽造這種報告要多少錢？五萬？十萬？"
周明輝臉色一沉："你什么意思？"
"意思是，"楚凡突然出手，一把扣住周明輝手腕，"你連自己血管里流的是誰的血都不知道。"
周明輝痛呼一聲，保鏢們一擁而上。楚凡頭也不回，反手一掌拍在最先沖來的保鏢胸口，那人頓時像撞上無形墻壁般倒飛出去。
"住手！"周正龍厲聲喝止，"這是周氏集團(tuán)，不是黑社會堂口！"
周明輝掙脫楚凡的手，后退兩步，眼中閃過一絲懼意："二叔，您也看到了，是他先動手！"
"夠了。"周正龍沉著臉，"楚凡，你先走。明輝，老爺子要見你。"
楚凡最后看了眼周明輝："那份假報告留著，很快你就會知道誰才是笑話。"
電梯門關(guān)上前，他聽到周明輝氣急敗壞地吼叫："給我盯死他！我要知道他每分每秒在哪！"
一樓大廳，楚凡剛走出電梯，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從休息區(qū)蹦了起來。
"楚凡！"蘇沐晴小跑過來，栗色卷發(fā)在腦后跳動，"我就知道你會來這！"
楚凡皺眉："你跟蹤我？"
"職業(yè)習(xí)慣。"蘇沐晴晃了晃記者證，壓低聲音，"我查到當(dāng)年那個接生護(hù)士的下落了。她沒移民，就住在城郊養(yǎng)老院。"
楚凡眼神一凜："帶我去。"
他們剛轉(zhuǎn)身，大廳突然騷動起來。一個中年女員工倒在地上抽搐，周圍人驚慌失措地散開。
"是財務(wù)部的李姐！" "快叫救護(hù)車！" "她有心臟病史..."
楚凡快步上前，單膝跪地檢查。女員工面色青紫，呼吸微弱，頸動脈幾乎摸不到跳動。
"都讓開。"他解開患者衣領(lǐng)，從懷中取出銀針包。
圍觀人群中有人驚呼："他要干什么？" "那不是昨天大鬧周年慶的小子嗎？"
楚凡充耳不聞，三根銀針刺入患者胸口要穴，手法快得幾乎出現(xiàn)殘影。第四針剛要落下，一只大手抓住他手腕。
"住手！你想殺人嗎？"保安隊長厲聲喝道。
楚凡手腕一抖，保安隊長只覺得虎口一麻，不由自主松開了手。
"再有十秒耽擱，她必死無疑。"楚凡聲音冷靜得可怕。
銀針刺入，楚凡掌心懸在針尾上方三寸，若有若無的白氣順著銀針導(dǎo)入患者體內(nèi)。不到半分鐘，女員工突然深吸一口氣，睜開了眼睛。
圍觀人群爆發(fā)出一陣驚呼。有人開始鼓掌，更多人舉起手機(jī)拍攝。
"別動。"楚凡按住想要起身的患者，"救護(hù)車來前保持平躺。"
他起身時，看到大廳二樓欄桿處站著周明輝和周正龍。周明輝臉色陰沉得像要滴出水來，而周正龍眼中閃爍著復(fù)雜的光芒。
蘇沐晴悄悄拉他袖子："快走，趁記者還沒聞風(fēng)而來。"
他們剛出大門，一輛黑色奔馳就停在面前。車窗降下，露出周正龍嚴(yán)肅的臉："上車，我送你們。"
車內(nèi)氣氛凝重。周正龍從后視鏡看楚凡："剛才那是楚家九轉(zhuǎn)還魂針？"
楚凡不置可否："開你的車。"
"你真是楚哥的兒子..."周正龍喃喃自語，突然轉(zhuǎn)向蘇沐晴，"姑娘，你剛才說找到接生護(hù)士了？"
蘇沐晴警惕地抱緊背包："怎么了？"
"別去。"周正龍聲音低沉，"三天前有人去過那家養(yǎng)老院，護(hù)士已經(jīng)說不出話了。"
楚凡眼神一凜："誰干的？"
"你說呢？"周正龍猛打方向盤拐進(jìn)小巷，"明輝背后不只有林美玲，還有'那位大人'。"
"玄冥宗？"楚凡突然問。
車子猛地急剎。周正龍震驚回頭："你怎么知道？"
楚凡冷笑一聲，沒有回答。蘇沐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："你們在說什么暗語嗎？"
"下車。"周正龍停在一家茶館前，"這里安全。楚凡，聽我一句勸，離開這座城市。玄冥宗不是你能對付的。"
楚凡推門下車："周叔，替我轉(zhuǎn)告老爺子，明天中午12點，我要在周家老宅看到他和DNA檢測團(tuán)隊。"
看著奔馳遠(yuǎn)去，蘇沐晴小聲問："你真要去周家老宅？那不就是自投羅網(wǎng)？"
"釣魚總要下餌。"楚凡望向遠(yuǎn)處周氏大廈的尖頂，"周明輝會準(zhǔn)備一份完美的DNA報告，而我，等著看他怎么圓這個謊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