撞門聲震得墻上的墻皮簌簌往下掉。
我死死頂著門,后背的骨頭硌得生疼,手心被門把手上的銹跡染得發(fā)黑。
"哐!哐!哐!"
張富貴的力道越來越大,門板歪出一道縫,能看見他猙獰的臉。
"小賤人,開門!不然我砸爛你的頭!"
我摸到墻角的掃帚,木頭柄磨得發(fā)亮,舉起抵在門把手上。
掃帚柄"咯吱"作響,感覺隨時(shí)會(huì)斷。
突然,撞門聲停了。
外面?zhèn)鱽砀O窸窣窣的響動(dòng),接著是張富貴壓低的咒罵。
"...鑰匙...找鑰匙..."
他要找鑰匙開門?
我心一緊,眼睛在黑暗里飛快掃視。
房間里堆著舊紙箱,到處是樟腦丸的味道。
墻角有個(gè)掉漆的木箱,鎖著。
旁邊立著根鐵棍,銹得不成樣子,卻比掃帚柄結(jié)實(shí)。
我撲過去抄起鐵棍,轉(zhuǎn)身時(shí),門板突然被踹開一道更大的縫。
張富貴的手伸進(jìn)來,抓向我的頭發(fā)。
我揮起鐵棍砸過去。
"咚"的一聲,正砸在他手背上。
他慘叫一聲,手縮了回去,門外傳來他跳腳的咒罵。
"你等著!"他吼著,"我把這破門拆了!"
門板又開始搖晃,這次更猛,木屑濺到我臉上。
我知道撐不了多久,眼睛死死盯著那些舊紙箱。
得找個(gè)地方藏起來。
最上面的紙箱沒蓋嚴(yán),露出里面的舊衣服,帶著股霉味。
我爬上去,掀開箱蓋鉆進(jìn)去,把衣服往身上蓋。
布料粗糙,蹭得傷口火辣辣的,但至少能遮住身形。
剛把自己藏好,就聽見"嘩啦"一聲——門板被撞破了。
張富貴罵罵咧咧地闖進(jìn)來,腳步聲在房間里回蕩。
"出來!我知道你在里面!"他的刀在紙箱上劃來劃去,發(fā)出刺耳的"嘶啦"聲。
每劃一下,我的心就揪緊一分。
刀尖離我藏身的紙箱越來越近。
"找到你了!"他獰笑著,刀尖對準(zhǔn)紙箱蓋刺下來。
我屏住呼吸,攥緊手里的鐵棍。
只要他掀開蓋子,就給他一棍。
就在這時(shí),樓下傳來表嬸的尖叫:"富貴哥!警察!好像是警車聲!"
張富貴的動(dòng)作頓住了。
外面隱約傳來警笛聲,越來越近。
他的呼吸變得急促,在房間里轉(zhuǎn)了兩圈,突然轉(zhuǎn)身往門外跑。
"晦氣!先撤!"
腳步聲遠(yuǎn)去,門被他撞得更破,冷風(fēng)灌進(jìn)來,吹得紙箱晃了晃。
我趴在舊衣服里,渾身發(fā)抖,半天不敢動(dòng)。
警笛聲真的來了嗎?
還是他們的圈套?
紙箱蓋被風(fēng)吹得掀開一條縫。
外面靜悄悄的,只有墻皮掉落的輕響。
我慢慢推開衣服,從紙箱里爬出來。
鐵棍還攥在手里,手心全是汗。
得出去看看。
如果警察真的來了,這是最好的機(jī)會(huì)。
我走到破門口,探頭往下望。
樓梯空蕩蕩的,只有張富貴剛才踢翻的垃圾桶,歪在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