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易達成。
蕭玨的效率高得驚人。
三天之內(nèi),圣旨就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,從京城送到了這個名不見經(jīng)傳的小鎮(zhèn)。
小鎮(zhèn)的縣令,一個平日里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胖老頭,捧著圣旨,雙手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。
當他得知,眼前這個穿著粗布衣服,看起來比他還窮的女人,就是圣旨上欽點的“一品農(nóng)科司司長”,可以直接決定他的烏紗帽時,他的臉色比哭還難看。
我沒有理會他諂媚又驚恐的嘴臉,只是接過了那份沉甸甸的任命文書。
文書上,蓋著鮮紅的傳國玉璽。
從此以后,我,姜令秧,前朝公主,現(xiàn)在的農(nóng)科司司長,將在這片土地上,開始我全新的生活。
蕭玨遵守了他的承諾。
圣旨送達的當天,他就帶著他的人,離開了小鎮(zhèn)。
走的時候,沒有告別。
林風倒是來找了我一次,他交給我一塊黑色的玄鐵令牌。
“姑娘,”他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,“這是陛下的暗衛(wèi)令牌。憑此令,您可以調(diào)動大夏境內(nèi)所有的暗衛(wèi)力量。陛下說,您初來乍到,總會有些宵小之徒不開眼,有這個,方便些?!?/p>
我看著那塊冰冷的令牌,沒有接。
“我不需要?!?/p>
我說,“我只是個種田的,用不上這個?!?/p>
林風卻堅持道:“陛下還說,這是交易的一部分。他給了您想要的,您也該收下他給的?!?/p>
他的話,繞來繞去,意思只有一個:這是命令,不是商量。
我最終還是收下了。
因為我知道,跟蕭玨這種人,在小事上糾纏,沒有意義。
他走了,走得干干凈凈。
世界,仿佛真的清靜了。
我站在那片屬于我的廣袤土地上,深吸了一口氣。
空氣里,是自由的味道。
我用蕭玨留下的第一筆“啟動資金”,在試驗田的中心位置,蓋了一座簡單的院子。
青磚灰瓦,幾間廂房,一個寬敞的、可以用來晾曬種子的庭院。
我還招募了第一批幫手。
他們大多是附近村莊里,因為天災人禍而失去土地的流民。
他們麻木、絕望,看我的眼神里充滿了不信任。
我不指望他們能立刻明白我要做什么。
我只是給了他們一份足以糊口的工錢,然后,帶著他們,開始了最基礎的工作:開荒。
那是一段極其辛苦,卻又無比充實的歲月。
每天天不亮,我就起床,帶著幾十個農(nóng)夫,扛著鋤頭和鐵鍬,走進那片沉睡了千百年的荒地。
我們清理荊棘,搬走石塊,翻松土壤。
我的手很快就磨出了血泡,血泡又變成了厚繭。
我的皮膚被曬得黝黑,嘴唇因為缺水而干裂。
我看起來,比任何一個地道的農(nóng)婦,還要狼狽。
那些最初對我充滿懷疑的農(nóng)夫們,漸漸地,看我的眼神變了。
他們不再把我當成一個高高在上的“司長大人”,而是把我看作一個和他們一樣,用汗水換取收成的,真正的“種田人”。
他們開始主動和我說話,向我請教問題。
“司長大人,這片地沙子多,能種出莊稼嗎?”
“司長大人,天不下雨,新開的渠里沒水,怎么辦?”
每當這時,我都會耐心地,用我所學的知識,為他們解答。
“沙地透氣,適合種我?guī)淼哪欠N‘土豆’。它耐旱,產(chǎn)量高,而且不容易生蟲?!?/p>
“水源的問題,我已經(jīng)看好了。西邊那座山里,有一處山泉,我們可以修一條長長的引水渠,把水引過來。工程雖然浩大,但一旦修成,就能一勞永逸?!?/p>
我的話,給了他們希望。
他們的眼里,重新燃起了光。
有一天,一個叫“鐵牛”的,最壯實的農(nóng)夫,撓著頭,憨憨地對我說:“司長大人,您懂的真多。俺們都聽您的!”
其他人也跟著附和:“是啊是啊,都聽司長的!”
那一刻,我站在這片剛剛開墾出來的、還散發(fā)著泥土芬芳的土地上,看著眼前這些樸實而真誠的臉龐。
我的心,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,填得滿滿的。
這,就是我的王國。
一個用汗水和希望澆灌的,真正的王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