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里嗡嗡的,像飛進了一窩馬蜂。
“一個外地來的小年輕,憑啥一個人占五間房?”
“就是,咱們院里多少人家還擠著呢!這房子給咱們院里的困難戶,那才叫物盡其用!”
“聽說還是個大學生,覺悟怎么這么低?”
七嘴八舌的聲音,像一根根針,扎在曹錕的后背上。
他被一群大爺大媽堵在院子中央,感覺自己像個剛出籠就被圍觀的稀罕物種。
這些人臉上掛著理所當然的表情,嘴里說著為他“好”的話,眼睛里卻閃著貪婪的光。
為首的就是那個叫易中海的老頭,他背著手,一臉的語重心長。
但曹錕清楚得很,正是他把這幫人給煽動過來的。
前院東廂房兩間,外院大門旁邊的三間倒座房。
這5間房是身為技術大學的優(yōu)秀畢業(yè)生、接到了軋鋼廠邀請后,廠里分配的。
考慮留住他,廠里特批下來的,兩間用于居住,另外的是方便鄉(xiāng)下鄰里過來探望時用的。
他本來還想著報答村里鄉(xiāng)親的支持培養(yǎng),等穩(wěn)定下來邀請他們過來,或者村里哪個弟弟妹妹考上學,都能有個落腳地方。
可現在,他連門都進不去。
“這是什么狗屁規(guī)矩?我的房子,憑什么要讓給別人住?”
曹錕的肺都要氣炸了。
他死死盯著眼前那個道貌岸然、一臉“為大家”的老頭兒易中海,只覺得一股無名火直沖腦門。
明明自己是廠里分到的大學生住房,結果剛搬進來,易中海就帶著一群人上門,張口閉口說要幫扶本地貧困戶,硬生生要把廂房分出去,讓他住倒座房。
他自小性子就軟,家里人說他身強體壯卻是個“悶葫蘆”,不懂拒絕,好欺負。
如今到了這四合院,果不其然,還沒站穩(wěn)腳跟,就被這群人盯上了。
曹錕身上還穿著那身半舊的大學生制服,身量拔高,體格結實,可那雙眼睛里卻帶著初入社會的不安和欺負的怯懦。
他是村里頭一個考上大學的,本想著在這城里闖出個名堂,可眼下這架勢,房子都快沒了!
尤其是那個叫賈張氏的老太太,此刻正坐在屋里炕沿上,雙手叉腰,嗓門比誰都大的說著:
“喲,這大學生咋就這么沒覺悟?”
“國家號召扶貧幫困,你這有房有屋的,幫襯幫襯鄰里不是應該的嗎?”
“我老婆子就看上這間了,敞亮!”
她身邊還跟著一個男青年兩人虎視眈眈。
曹錕漲紅了臉,聲音卻還是止不住地發(fā)顫。
“這……這是我廠里分給我的,以后家里的鄉(xiāng)親們來了,還能住下……”
他本想上前理論,想把賈張氏從那屋里拽出來,可身為大學生的素質告訴他不應該跟一個老太太一般見識。
易中海背著手,慢悠悠地走到曹錕面前,那張老臉板得像塊石頭:
“小曹啊,你初來乍到,有些事啊你要清楚。”
“咱們在一個院子里住著也就是一家人,互幫互助是這個院子里的規(guī)矩也是傳統(tǒng)。”
“賈家一個老太太拖著一大家子,生活困難,你一個年輕小伙子住在哪里不是???”
“我看外院那排屋子就挺好,旁邊沒人打擾,也清凈?!?/p>
曹錕抬想起之前看到的倒座房,那間堆滿破爛、只有個小窗戶的破屋。
倒座房?
那不是雜物間么!
他渾身的血液瞬間逆流,理智的弦“嘣”的一聲斷裂。
他張開嘴,想怒吼,卻只發(fā)出嘶啞的破碎聲,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。
他再也無法忍受,想上前幾步和易中海理論,可剛走了一步,一道壯實的身影跑進武力,擋在易中海面前,
“你這孩子,怎么還動上手了!”
來人手臂一抬,精準地扣住了曹錕的手腕。
一股巨大的力道傳來,曹錕還沒反應過來,就被那人順勢一帶,整個人失去平衡,像個沙袋一樣向后摔去。
“砰!”
曹錕的后腦勺突然傳來一陣劇痛,只覺得眼前一黑,耳朵嗡的一聲。
還不等他叫出聲,只覺得頭痛無比,身子一軟徑直的倒了下去。
下一秒,曹錕眼前閃過無數的畫面片段,既陌生又感覺有些熟悉。
“你個死廣坤,又在作妖!我一鐵鍬拍死你!”
“永強啊,你可得爭氣,別像你爹一樣!多學學曹錕!”
“大腳超市,開業(yè)大吉!”
這畫面嘈雜、混亂,卻清晰得如同刻骨銘心。
曹錕看到……
自己曾經穿著西裝革履,在電腦前敲代碼……
高樓大廈,川流不息的車流,他還聽到了一種從未聽過的旋律。
那是塵封在他腦海深處,另一個世界的記憶!
曹錕竟然是穿越過來的!
而且,那個養(yǎng)育了他二十多年的村子,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村子,竟然是……
《鄉(xiāng)村愛情》里的象牙山村?!
他捂著隱隱作痛的后腦勺,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。
可身體的疼痛無法掩蓋他內心的震驚。
這簡直是……
荒唐至極!
曹錕看著眼前嘴里依舊在說個不停的賈張氏、一副笑瞇瞇的易中海,還有那個剛才把他摔倒的傻柱,以及四周七嘴八舌的鄰居。
這些人,現在在他眼中,不再陌生……
他太熟悉了?。?/p>
一群禽獸!
曹錕聲音沙啞,眼神卻不再懦弱,換成了一股鎮(zhèn)定。
“易中海,你欺人太甚了!”
眾人皆是滿臉的疑惑。
前一秒還在擔心這小年輕會不會摔壞腦袋,可下一秒這人的眼神就像換了個人似的。
賈張氏可不管曹錕有怎樣的變化,在一旁繼續(xù)嚷嚷著:
“看吧,看吧,我就說他是裝的,這不沒事么!”
“還大學生呢,我看啊一點教養(yǎng)也沒有,大家伙都看見了,這小子剛剛還想跟一大爺動手!”
曹錕直接無視了圍觀的眾人,扒開人群、快步走出房間,離開四合院。
巷子內,曹錕跟著記憶,找到了一家公共電話。
他不能坐以待斃!
他要找人幫忙!
他第一個想到的,便是村里那個出了名的“愛管閑事”的——謝廣坤!
曹錕拿起電話聽筒,撥通了村里的電話號碼。
“喂?哪位?這里是象牙山村委會?!?/p>
電話那頭傳來謝廣坤特有的、帶著傲慢的嗓音。
“廣坤叔?我、我是曹錕啊!”
謝廣坤先是一愣,緊接著是欣喜,
“曹錕!你小子可打電話了,叔可想死你了?!?/p>
“之前你給永強補課,現在成績可好了?!?/p>
“現在怎么樣?聽說進廠子,還分了房,還不錯吧~?”
曹錕也不拉扯,直奔主題,努力擠出一絲哭腔,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憤怒:
“叔…我…嗚嗚…我在城里被人欺負了!”
“這禽獸大院多一秒我都不想呆了啊……”
謝廣坤的聲音瞬間拔高八度:
“什么?曹錕?你這孩子怎么了?!誰欺負你了!”
曹錕吸了吸鼻子,聲音帶著哭腔,卻字字清晰:
“廣坤叔,我、我接到了軋鋼廠邀請,然后廠里給我分了幾間大房子,本來想著給咱們村的叔叔阿姨們留著串門時候住的……”
“想著以后永強考到京城,還有個住的地方…可…”
“可、可有個叫易中海的老頭,他、他要霸占我的房子!”
“其他人也幫他說話…”
“還要把我趕到小破屋去住!”
“廣坤叔,你說這事兒,我該怎么辦???嗚嗚嗚……”
他這話無疑是往謝廣坤的心窩子里捅刀子。
大學畢業(yè)就有人邀請,分配個技術指導員的工作、還有房子住,這是多大的榮譽!
曹錕不光是象牙山村第一個考上大學的,最主要的他還是兒子永強的私人家教!
謝廣坤還打算之后讓永強跟著人家混呢。
而且曹錕還特意強調,那房子是留給“村里叔叔阿姨”的,這一下,直接把謝廣坤的村子榮譽感、家族自豪感,以及對兒子未來的盤算,統(tǒng)統(tǒng)給點燃了!
“什么?他敢?!”
“你等著!這個事兒,廣坤叔這就過來給你做主!”
謝廣坤的聲音猛地一沉,帶著一股火山爆發(fā)前的壓抑。
“我看誰敢欺負你!”
電話那頭傳來一陣“嘟嘟”的忙音,曹錕知道謝廣坤是真怒了。
掛上電話,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。
他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懦弱大學生了!
他有了前世的記憶,有了象牙山村這座最堅實的后盾!
易中海,賈張氏,傻柱……你們怕是還不知道,你們即將面對的是什么樣的存在吧?
禽滿四合院?
游戲,才剛剛開始~!
易中海個老不死,竟敢霸占我的房子?
不喂你一顆花生米,都對不起你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