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陽光給沃爾夫莊園的訓練場投下長長的影子，林燁和奧利維亞對峙著，這已經(jīng)成了他們每天的對練常規(guī)。經(jīng)過幾周的練習，他的聲音魔法和戰(zhàn)斗意識終于有了明顯進步。
“來吧，林燁！”奧利維亞喊道，水在她周圍優(yōu)雅地打著旋，“讓我看看你學了些什么！”
林燁集中注意力，感覺到胸口熟悉的震動，魔力核心正響應他的意志。他的聲音魔法強了不少——現(xiàn)在能通過聽奧利維亞呼吸和心跳的細微變化預判她的攻擊，發(fā)出的音爆也有了威脅性，不再只是瞎嚷嚷。
一股水流從他頭頂飛過，他向左躲閃，然后對著她的腳發(fā)出一道集中的音爆。奧利維亞輕巧地跳過去，但林燁早有準備，料到她會這么躲，已經(jīng)動了起來。
就是這樣——她從高處落地時總愛靠右。
她剛站穩(wěn)，他就又發(fā)了個音爆，聲波打亂了她的平衡，讓她踉蹌了一下。
“不錯嘛！”奧利維亞笑了，對他的進步挺驚訝，“但你還是太好猜了！”
林燁還沒反應過來，她就靈活地一轉(zhuǎn)，手在空中劃出復雜的圖案。一股集中的水流正中他的臉，力道大得把他掀翻在草地上。
“哎喲！”林燁哼哼著坐起來，擦掉眼睛上的水，“奧利維亞你太厲害了！難怪能當騎士——說不定一個人就能打垮一整支軍隊！”
聽到夸獎，奧利維亞臉紅了，趕緊交叉雙臂掩飾：“別用奉承轉(zhuǎn)移注意力！你的防御還得練！”
“我沒轉(zhuǎn)移注意力，”林燁故意裝出委屈的樣子，“我就是說實話！你認真起來的時候，真挺嚇人的。當然，是那種很有魅力的嚇人。”
“林燁！”奧利維亞臉更紅了，潑了一小捧水到他頭上，“你真是沒轍！”
對練完喘口氣的時候，奧利維亞的表情嚴肅起來：“林燁，明天的大事你準備好了嗎？”
明天。那個在赫爾蒙德舉行的皇室會議，據(jù)說特意請了他。一想到這個，他就緊張得胃疼。
“準備好了，”他努力表現(xiàn)得比實際有信心，“好吧，一個要去見王國大人物卻不知道人家為啥想見他的人，也就這樣了?！?/p>
奧利維亞關切地看著他：“你很緊張。”
“說害怕還差不多，”林燁承認，“我要和女皇本人，還有所有高級騎士、貴族待在一個房間里。要是我說錯話了咋辦？不小心得罪了重要人物咋辦？要是他們覺得我不值得這么費事，就……就把我扔進地牢啥的？”
“他們不會把你扔地牢的，”奧利維亞肯定地說，“卡特里娜奶奶要是覺得你有危險，就不會同意這次會面了。”
“希望你是對的，”林燁嘟囔著。
為了從嚴肅的話題里喘口氣，奧利維亞提議一起逛逛魯科。林燁去首都前熟悉下小鎮(zhèn)也好，她也喜歡炫耀這個自己早已當成家的地方。
第一站是鎮(zhèn)廣場，一群孩子拿著木劍，假裝自己是著名騎士?？吹綂W利維亞，他們立刻圍上來，那股子熱情勁兒，就像見到了最喜歡的英雄。
“奧利維亞大人！奧利維亞大人！”一個扎辮子的小女孩喊，“再給我們看看你的水魔法唄？”
“求你了！就是那個讓水跳舞的！”一個頂多六歲的小男孩補充道。
奧利維亞笑了，面對這么純粹的熱情，之前的嚴肅勁兒都沒了：“行吧，就演示一小下?！?/p>
她先在手心造了個小漩渦，然后擴展成一串相連的螺旋，像液態(tài)蝴蝶一樣在空中飛舞。孩子們看得眼睛都直了，開心的尖叫吸引了廣場上所有大人的注意。
“太酷了！”扎辮子的女孩驚嘆道，“我長大了也要當你這樣的騎士！”
“那你可得好好練，”奧利維亞笑著告訴她，“當騎士就是要保護那些保護不了自己的人。”
“那他呢？”一個男孩指著林燁問，“他也是騎士嗎？”
“我……還在訓練，”林燁說得挺圓滑，“不過還遠沒奧利維亞厲害?！?/p>
“你也會魔法嗎？”女孩問。
林燁看了看奧利維亞，她鼓勵地點點頭。他深吸一口氣，發(fā)出一道控制好的音爆——剛好能讓空氣出現(xiàn)可見的波紋，又不會弄壞東西。
孩子們眼睛瞪得溜圓：“哇！這是啥魔法?。俊?/p>
“聲音魔法，”林燁解釋，“沒水魔法那么花哨，但也有用?！?/p>
繼續(xù)逛小鎮(zhèn)的時候，林燁發(fā)現(xiàn)了件有意思的事。當初拿干草叉把他趕出去的村民，現(xiàn)在居然友好地揮手，好奇地笑。顯然大家都知道他住在沃爾夫家了，對他的看法徹底變了。
“早上好，林先生！”之前威脅要叫鎮(zhèn)衛(wèi)隊抓他的水果販子喊道，“在沃爾夫莊園住得咋樣？”
“挺好的，謝謝，”林燁回答，對這態(tài)度轉(zhuǎn)變還是有點驚訝，“大家都特別好?！?/p>
“那是自然！沃爾夫家只跟有品質(zhì)的人來往，”販子一臉自豪，“卡特里娜夫人覺得你值得招待，我們就都信得過！”
*人的看法變得真快，* 林燁覺得好笑，*幾周前還覺得我是危險的流浪漢，現(xiàn)在就因為我住對了地方，成了‘有品質(zhì)的人’。*
他們在另一個攤子看手工藝品的時候，面包店那邊突然亂了起來。一個穿黑斗篷的人剛從店里沖出來，手里攥著像是偷來的面包和水果，后面跟著憤怒的面包師在喊。
“站??！小偷！誰攔住他！”
想都沒想，林燁的英雄本能發(fā)作了。他追向那個斗篷人，靠強化的聽力追蹤腳步聲，就算小偷拐進角落、躲到障礙物后面也沒用。
“跑不掉的！”林燁一邊追，一邊在胸口積蓄魔力。
距離夠了，他對著小偷的腿發(fā)出一道精準控制的音爆。聲波的力道讓那人向前撲倒，偷來的食物撒了一地。
林燁沖上去想抓他歸案，可把兜帽一掀，看到臉的時候，他整個人都懵了。
“馬修？！”他失聲喊道，聲音都劈了，“你搞什么鬼？！”
這個棕發(fā)吟游詩人抬頭看他，那表情就像被抓包啃家具的小狗。眼淚立馬流了下來，他撲到林燁腳邊，夸張地懺悔起來。
“林先生！別抓我！求你了！我啥都愿意干！余生都為你唱贊歌！為你那傳奇的聲音魔法寫史詩！千萬別把我交上去！”
林燁低頭看著跪地求饒的朋友，實在沒法把眼前這可憐樣和酒館里那個自信又有魅力的表演者聯(lián)系起來。
他趕緊想了個辦法，對追過來的村民們喊：“小偷跑了！他把吃的扔給我，從側(cè)街溜了！沒抓住他，對不起??！”
村民們輕易就信了，感謝了林燁的努力，各自回去干活。面包師抱怨了幾句損失，但至少有人幫忙，也算是滿意了。
周圍沒人了，林燁抓著馬修的胳膊，把他拖進旁邊的小巷，奧利維亞已經(jīng)在那兒等著，一臉擔心。
“馬修？”她顯然認出了他，盡管他亂糟糟的，“你怎么在這兒？還偷東西？”
馬修用手背擦了擦眼睛，一臉尷尬：“那個……在酒館唱歌賺的錢，其實不夠活的，你懂吧。兩天沒吃東西了，實在沒辦法。”
這話像一拳打在林燁心上。他本來以為像馬修這么有天賦的人，靠表演能過得挺舒服，沒想到當個流浪樂手這么慘。
“你該跟我們住的！”奧利維亞真心實意地擔心，“奶奶肯定樂意招待你！”
馬修勉強笑了笑：“謝了，但我想自己闖闖。接受施舍，跟承認失敗似的?！?/p>
“你們認識??？”林燁想起馬修當初清楚知道奧利維亞在哪，問道。
“發(fā)小，”奧利維亞說，“后來馬修離家出走，想當頂尖樂手?！?/p>
“結(jié)果沒按計劃來，”馬修苦笑著補充，“等我回來，家里的房子都被拿去抵債賣了，我除了酒館客棧，沒地方去。所以你問起的時候，我知道能找到奧利維亞——本來也打算找機會拜訪的?！?/p>
就算情況挺糟，馬修還是忍不住耍嘴皮子：“不過別擔心我！我沒事的！挨餓的藝術家嘛，就得為藝術受苦，對吧？”
仿佛要拆他的臺，他的肚子“咕嚕”叫了一聲，響得隔壁街都可能聽見。
奧利維亞心軟了：“走吧，”她果斷地說，“先把這些吃的吃了。我等會兒去給面包師付錢，不算偷。”
“奧利維亞，我不能讓你——”
“不是你讓我，是我讓你?！彼恼Z氣沒得商量，“坐下吃，不然該暈倒了?！?/p>
他們在一個小公園找了個安靜的地方，馬修可以安心吃“贓物”，不會被人看見。他狼吞虎咽地啃著面包，那餓壞了的樣子，林燁和奧利維亞趁機跟他講了最近的經(jīng)歷。
“所以你就是那個讓奧利維亞臉紅的神秘人啊，”馬修邊吃邊說，眼睛里又閃過狡黠的光，“說實話，林燁君，想打動她這種人，你還得再加把勁。”
“你啥意思？”林燁反駁，臉卻紅了。
“你的撩妹技巧不行，”馬修擺出一副在酒館觀察了多年人性的權威樣子，“太明顯了。對付奧利維亞這么聰明的人，得細致點?！?/p>
“我才不要聽一個偷面包被抓的人給我泡妞建議！”林燁回嘴。
“哎喲！扎心了，林燁！我只是暫時經(jīng)濟困難，感情方面還是專家！”
奧利維亞看著他們吵，越來越覺得好笑：“你們要吵一整天嗎？”
“是他先挑事的！”兩個年輕人同時說，然后互相瞪了一眼。
聊著聊著，林燁提到了要去首都。馬修的眼睛立馬亮了。
“赫爾蒙德？你們要去首都？拜托告訴我，你們需要旅伴！”
“為啥？”奧利維亞懷疑地問，“赫爾蒙德有啥吸引你的？”
“工作啊，說不定，”馬修說，“首都的演出場地比這些鄉(xiāng)下小鎮(zhèn)好多了。而且聽說最近有大型政治集會——大人物多，潛在的贊助人就多?！?/p>
林燁和奧利維亞對視一眼。馬修說的“政治集會”，八成就是林燁要參加的皇室會議。林燁說：“嗯，議會也邀請我了，所以可以說，我們就是為了這個會議去的?！?他接著說：“有個朋友一起挺好的，”林燁承認，“尤其是熟悉首都的人?！?/p>
“而且你找工作的時候，也需要個正經(jīng)地方住，”奧利維亞補充道，“我覺得奶奶不會介意多一個客人的?！?/p>
馬修一臉感激：“真的？你們愿意幫我？”
“當然，”奧利維亞熱情地說，“我們是朋友啊，不是嗎？”
太陽開始落到魯科的地平線后面，三個人往沃爾夫莊園走，準備接下來的旅程。明天他們就要去赫爾蒙德，林燁將在權力中心面對未知的命運。
但至少今晚，他不用獨自面對不確定的未來。
“對了，”馬修邊走邊說，之前的沮喪被他慣有的樂觀取代，“誰來解釋下，為啥光會對我們林燁君這么感興趣？”
林燁嘆氣：“我也想知道啊?！?/p>
“這趟旅程肯定有意思，”奧利維亞小聲說，臉上卻笑著。
他們身后，魯科的燈火像地上的星星一樣閃爍，標志著冒險的一個章節(jié)結(jié)束，而首都赫爾蒙德的新篇章即將開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