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那...那我也沒辦法啊。"王俊的聲音有些慌亂，"房子都買了，首付也交了，我現(xiàn)在哪有錢還你？"
"房子可以賣掉。"
"什么？"王俊的聲音拔高了，"浩哥，你開什么玩笑？我剛買的房子怎么能賣？"
"你用我的錢買的房子，當然可以賣。"
"可是...可是我女朋友知道了會跟我分手的！"
"那是你的事。"我冷冷地說，"我只要我的錢。"
王俊急了："浩哥，你不能這么絕情??！我們是表兄弟，你怎么能眼睜睜看著我失去女朋友？"
"你拿我的結(jié)婚錢買房的時候，有沒有想過我會失去女朋友？"
王俊被問得啞口無言。
"三天時間，要么還錢，要么賣房。"我說完就掛了電話。
十分鐘后，王美娟的電話打過來了。
"李浩！你瘋了嗎？逼俊俊賣房子？"
"媽，我沒瘋，我只是要回屬于我的東西。"
"那是我給俊俊的錢！"
"那是我的錢！我存在你卡里，不代表變成你的了！"
王美娟氣得語無倫次："你...你這個白眼狼！我辛辛苦苦把你養(yǎng)大，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？"
"媽，我怎么報答你了？我每個月給你生活費，過年過節(jié)買禮品，你生病了我請假照顧你。我哪一點對不起你？"
"那你現(xiàn)在為了一個外人逼你表弟！"
"外人？"我苦笑一聲，"張雅是外人，那王俊是什么？他姓王，我姓李，他更是外人吧？"
"他是我侄子！血濃于水！"
"那張雅馬上就是你兒媳婦！她就不是血親了？"
王美娟被我說得無話可說，最后惡狠狠地扔下一句："你要是敢逼俊俊賣房，我就跟你斷絕母子關(guān)系！"
說完掛了電話。
我看著手機屏幕，心里五味雜陳。威脅，又是威脅。從小到大，我媽就是這樣控制我的。
但這次不一樣了。
我打車去了張雅工作的醫(yī)院。
她正在給病人換藥，看到我有些意外，但沒有說話。等忙完手頭的工作，她才走過來。
"你怎么來了？"
"想看看你。"
張雅的眼神很冷淡："有什么事嗎？"
我把今天的經(jīng)歷告訴了她，包括我給王俊的最后通牒。
張雅聽完，表情沒有任何變化："然后呢？"
"然后？"我愣了一下，"我在為我們的未來努力啊。"
"李浩，我問你，如果你表弟不還錢，你媽又威脅跟你斷絕關(guān)系，你會怎么選擇？"
這個問題我想過無數(shù)次，但被她直接問出來，我還是覺得心虛。
"我...我會堅持要錢。"
"真的嗎？"張雅盯著我的眼睛，"如果你媽真的跟你斷絕關(guān)系，你能承受嗎？"
我沉默了。
張雅搖搖頭："李浩，你還是沒想明白。"
"我哪里沒想明白？"
"你現(xiàn)在做的一切，只是為了挽回我，不是因為你真的覺得這件事是錯的。"
我想反駁，但發(fā)現(xiàn)她說得對。
"如果沒有我這個未婚妻，你會去要這筆錢嗎？"張雅繼續(xù)問。
我老實回答："可能不會。"
"那就對了。"張雅嘆了口氣，"李浩，我要的不是你為了我而改變，我要的是你為了自己而改變。"
"有什么區(qū)別嗎？"
"區(qū)別大了。"張雅的眼神變得溫柔了一些，"如果你只是為了我而去抗爭，那么將來遇到其他事情的時候，你還是會選擇退縮。但如果你是為了自己的原則而戰(zhàn)斗，那么你就真的成長了。"
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。
"李浩，我再問你一次，拋開我不說，你覺得你媽這樣做對嗎？"
我想了想："不對。"
"為什么不對？"
"因為...因為那是我辛苦攢的錢，她沒有權(quán)利隨便給別人。"
"還有呢？"
"她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，只想著她的侄子。"
"再想想。"
我努力思考著，突然明白了她想聽什么。
"因為她把外人看得比兒子重要，把侄子看得比兒媳婦重要。她的價值觀是扭曲的。"
張雅微微一笑："這就對了?，F(xiàn)在你明白，這不是為了我，而是為了你自己。"
我點點頭，心里突然輕松了很多。
"雅雅，如果我堅持要回這筆錢，不管遇到什么阻力，你會..."
"李浩。"張雅打斷我，"我不會因為你的一次正確選擇就原諒你。我需要看到你的持續(xù)改變。"
"我明白。"
"另外，這件事的關(guān)鍵不是要回錢，而是讓你媽明白她錯在哪里。如果她不認錯，即使這次你要回了錢，下次還會有其他事情。"
張雅說得對。問題的根源是王美娟的價值觀，不是這三百萬。
"我知道該怎么做了。"我說。
"那就去做吧。"張雅轉(zhuǎn)身要走，然后又回頭，"李浩，記住，我不是你的救贖，我只是一個希望嫁給男人而不是巨嬰的女孩。"
看著她走遠的背影，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：
成長是痛苦的，但不成長更痛苦。
是時候做個了斷了。
手機響了，是王俊打來的。
"浩哥，我想好了，咱們見個面談?wù)劇?
"好，在哪見？"
"你來我新買的房子吧，讓你看看你的錢買了什么。"
我聽出了他話里的挑釁，但還是答應(yīng)了。
有些話，確實該當面說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