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俊的新房子在市中心最貴的小區(qū)，三十二樓，一百五十平米的精裝修。站在落地窗前，整個城市盡收眼底。
"怎么樣？不錯吧？"王俊得意地指著窗外的風景，"這個位置，以后只會越來越值錢。"
我環(huán)顧四周，心情復雜。這房子確實很棒，裝修豪華，家具齊全，處處透露著品質。但想到這一切都是用我的錢買來的，就感覺如鯁在喉。
"浩哥，坐坐，喝點茶。"王俊招呼我到沙發(fā)上坐下。
我沒動："說正事吧，錢什么時候還？"
王俊的笑容僵了一下："浩哥，你別這么急嘛。我叫你來，就是想跟你好好聊聊這個事。"
"那就聊吧。"
王俊給我倒了杯茶，然后坐在對面："浩哥，我先跟你道個歉。這事我確實做得不夠周到，應該提前跟你商量的。"
我看著他，等他繼續(xù)說。
"但是你也要理解我的難處啊。"王俊嘆了口氣，"我女朋友威脅我，如果年底前買不到房子就分手。我這個年紀，再找合適的不容易了。"
"那跟我有什么關系？"
"咱們是兄弟啊！"王俊拍了拍我的肩膀，"兄弟有難，互相幫助，這不是應該的嗎？"
我移開他的手："王俊，我問你，我們什么時候成兄弟了？"
"從小啊！姑從小就說我們是兄弟！"
"是嗎？"我冷笑一聲，"那你舉個例子，你什么時候幫過我？"
王俊愣了一下："這個...平時咱們見面不多..."
"我高考的時候壓力大，你在哪里？我大學找工作的時候焦慮，你在哪里？我媽生病住院的時候，你在哪里？"
王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："浩哥，你這么說就沒意思了。我們家條件不好，我自己都顧不過來..."
"條件不好？"我站起來，指著這套豪華的房子，"這就是條件不好？三百萬現(xiàn)金說拿就拿，這叫條件不好？"
"那不是姑給的嗎？"
"姑給的就是你的？王俊，我告訴你，那是我的錢！我辛辛苦苦攢了五年的錢！"
王俊也站了起來，臉上的友善徹底消失了："浩哥，你說話注意點。錢是姑從她自己的卡里轉出來的，程序完全合法。"
"合法不代表合理！"
"那你想怎么樣？"王俊攤開手，"房子已經買了，合同已經簽了，貸款也辦了。你讓我怎么還你？"
"賣掉。"
"不可能！"王俊斬釘截鐵地說，"我絕對不會賣這套房子！"
"為什么？"
"因為這是我的家！我的未來！"王俊激動起來，"浩哥，你不能這么自私！你有工作有能力，重新攢錢不難。我就這一次機會！"
我被他的邏輯驚呆了："我自私？你拿我的錢買房，我自私？"
"那錢本來就不是你的！"王俊徹底撕下了面具，"是姑的！姑愿意給誰就給誰！"
"好啊。"我點點頭，"既然你這么說，那我們法庭上見。"
王俊愣了一下："什么法庭？"
"我要起訴你，起訴我媽，把這件事鬧到法院去。"
"你敢？"王俊的聲音有些發(fā)抖。
"你看我敢不敢。"我掏出手機，"我已經咨詢過律師了，這叫挪用他人財產。雖然那個卡是我媽的名字，但錢的實際所有權是我的，我有轉賬記錄可以證明。"
王俊的臉色變得慘白："浩哥，你不會真的要告自己媽媽吧？"
"為什么不敢？她既然不把我當兒子，我也沒必要給她面子。"
王俊慌了，在房間里來回踱步："不行，你不能這么做！如果鬧到法院，姑的名聲就毀了！"
"那是她自己選擇的。"
"浩哥，你聽我說..."王俊突然跪了下來，"我求你了，別告我，也別告姑。這事是我不對，我給你道歉。"
看到他跪下，我心里沒有任何快感，只有厭惡。
"道歉有用的話，要法律干什么？"
"那你想怎么樣？只要不告我，什么條件我都答應！"
我看著跪在地上的王俊，突然覺得很可笑。剛才還理直氣壯說錢是他應得的，現(xiàn)在就跪下求饒了？
"起來吧，跪著說話難看。"
王俊爬起來，緊張地看著我："浩哥，你說個條件吧。"
"三百萬，一分不少，三天內還清。"
"三天？"王俊傻了，"浩哥，我哪有那么多現(xiàn)金？"
"那就賣房子。"
"求你了，別讓我賣房子。我女朋友知道了真的會跟我分手的。"
"那是你的問題。"我轉身要走。
"等等！"王俊急忙攔住我，"浩哥，咱們再商量商量。三百萬我肯定會還，但能不能寬限一點時間？"
"多長時間？"
"一年？"
"太長了。"
"半年？"
"最多三個月。"我說，"而且要打借條，要有擔保人。"
王俊咬了咬牙："好！我答應！"
"另外，在還錢之前，這套房子要抵押給我。"
"什么？"王俊跳了起來，"這不可能！房子抵押給你，我還怎么住？"
"那你就準備三天內還錢。"
王俊看著我堅決的表情，最終妥協(xié)了："好...好吧。但是抵押期間，我還是要住在這里。"
"可以。"
我們就這樣談妥了條件。王俊答應三個月內還清三百萬，期間把房子抵押給我，并且要找一個有實力的擔保人。
"浩哥，這事能不能別告訴姑？"臨走前，王俊小心翼翼地問。
"為什么？"
"我怕她知道了會生氣..."
我冷笑一聲："她現(xiàn)在應該生氣的是我，不是你。"
從王俊家出來，我直接打車去了法律咨詢中心。雖然跟王俊達成了協(xié)議，但我需要確保這個協(xié)議有法律效力。
律師告訴我，這種情況確實比較復雜，因為錢是在我媽名下的賬戶里。但如果我能證明資金來源，而且沒有明確的贈與意圖，還是有勝訴的可能。
"不過，"律師提醒我，"如果真的要起訴，你和你母親的關系可能就徹底破裂了。"
"我知道。"我說，"但有些原則不能妥協(xié)。"
離開律師事務所，我給張雅發(fā)了條微信，告訴她今天的進展。
她很快回復："你確定能要回錢嗎？"
"不管用什么方法，我都會要回來。"
"李浩，記住我之前說的話，要回錢只是第一步。更重要的是讓你媽認識到錯誤。"
"我明白。"
"另外，你準備好承受后果了嗎？你媽可能真的會跟你斷絕關系。"
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。從小到大，我一直是個孝順的兒子，從來沒有違背過父母的意愿。但這次不一樣，這次關系到我的原則和底線。
"如果她真的要斷絕關系，那就斷絕吧。我不能為了維持虛假的親情而放棄做人的底線。"
發(fā)完這條消息，我突然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。
是的，我不是媽寶了。
我是一個有原則、有底線的男人。
手機響了，是我爸打來的。
"浩子，你在哪？趕緊回來，你媽哭了一天了。"
我深吸一口氣："爸，有些話我必須跟你們說清楚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