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，我就接到了王俊的電話。
"浩哥，你昨天是不是跟姑說要告她？"
"是的。"
"你瘋了嗎？她是你媽??！"
"既然是我媽，就更應(yīng)該為我著想，而不是處處偏向你。"
王俊在電話里嘆了口氣："浩哥，你這樣搞，最后受傷的是姑。她昨天哭了一夜，今天早上還發(fā)燒了。"
我心里一沉，但還是強硬地說："那是她自己的選擇。"
"浩哥，要不這樣，我先還你一百萬，剩下的兩百萬分期還，怎么樣？"
"你哪來的一百萬？"
"我...我想辦法。"
我想了想："好，但是必須今天到賬。而且剩下的兩百萬，一個月內(nèi)必須還清。"
"一個月？"王俊的聲音拔高了，"浩哥，這不可能啊！"
"那就準(zhǔn)備被起訴吧。"
"等等！"王俊急忙說，"我再想想辦法！"
掛了電話，我心情復(fù)雜。說不關(guān)心王美娟是假的，畢竟是生我養(yǎng)我的母親。但我更明白，如果這次妥協(xié)了，類似的事情還會發(fā)生。
中午的時候，李建國打電話給我。
"浩子，你媽發(fā)燒了，在醫(yī)院呢。"
我的心咯噔一下："嚴重嗎？"
"醫(yī)生說是急性腸胃炎，加上情緒激動引起的發(fā)燒。"李建國的聲音很疲憊，"你能不能來看看她？"
我猶豫了很久："爸，我可以去看她，但前提是她要先道歉。"
"道歉？"李建國愣了一下，"你讓你媽跟你道歉？"
"是的。她做錯了事，應(yīng)該道歉。"
"浩子，你媽在病床上躺著呢，你還要她道歉？"
"爸，您搞清楚，不是我讓她生病的。是她自己做錯了事，又不肯承認，氣病了自己。"
李建國沉默了很久："浩子，你真的變了。"
"是的，我變了。我不再是那個只知道忍讓的媽寶了。"
下午，張雅主動聯(lián)系我，說要去醫(yī)院看望王美娟。
"為什么？"我有些意外，"她那么對你，你還去看她？"
"因為她是你媽，也是我將來的婆婆。"張雅在電話里說，"不管她怎么對我，我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。"
"雅雅，你不用這樣..."
"李浩，我去看她不是為了求和，而是為了讓她看清楚，什么叫做教養(yǎng)。"
我明白了張雅的用意。她要用實際行動證明，誰才是真正懂得尊重長輩的人。
傍晚，我陪張雅一起去了醫(yī)院。
王美娟躺在病床上，臉色蒼白，看到我們進來，眼神復(fù)雜。
"阿姨，您身體怎么樣？"張雅走到床邊，輕聲問候。
王美娟別過臉去，沒有說話。
張雅也不在意，從包里拿出一些營養(yǎng)品放在床頭柜上："這是給您買的燕窩和蜂蜜，對腸胃好。"
"你來干什么？"王美娟冷冷地問。
"來看看您。"張雅坐在椅子上，"不管怎么說，您都是李浩的媽媽。"
"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！"王美娟語氣很沖，"都是因為你，浩子才變成這樣！"
張雅沒有生氣，平靜地說："阿姨，李浩變成現(xiàn)在這樣，不是因為我，而是因為他長大了。"
"長大？"王美娟冷笑，"長大就是不聽媽媽的話？長大就是為了外人跟家里人作對？"
"不是的。"張雅搖搖頭，"長大是學(xué)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(zé)，學(xué)會堅持自己的原則。"
王美娟盯著張雅看了很久，然后說："你就是想要那三百萬，對不對？"
"阿姨，您誤會了。錢對我來說不是最重要的，重要的是態(tài)度。"
"什么態(tài)度？"
"尊重的態(tài)度。"張雅看著王美娟的眼睛，"您把我們的結(jié)婚錢給別人，沒有跟我們商量，這就是不尊重。"
"他是我侄子！血濃于水！"
"那我呢？"張雅反問，"我馬上就是您的兒媳婦了，我在您心里算什么？"
王美娟被問得啞口無言。
張雅繼續(xù)說："阿姨，我不求您把我當(dāng)女兒一樣疼愛，但至少要把我當(dāng)作家人。如果您連這點都做不到，那我們之間確實沒有繼續(xù)的必要。"
"你威脅我？"王美娟的聲音有些發(fā)抖。
"不是威脅，是實話。"張雅站起來，"阿姨，我希望您能好好想想，什么是真正的家庭和睦。"
說完，張雅就要離開。王美娟突然叫住她："張雅！"
"您還有什么要說的嗎？"
王美娟看著張雅，眼神復(fù)雜："你...你真的會嫁給浩子嗎？"
"如果他能證明自己是個男人，而不是媽寶，我會嫁給他。"
王美娟的眼圈紅了："那...那如果我堅持不讓俊俊還錢呢？"
"那我會支持李浩的決定，不管是什么決定。"
兩個女人對視著，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妙的張力。
最終，王美娟敗下陣來，閉上了眼睛。
走出病房，張雅對我說："你媽其實很聰明，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。"
"你覺得她會妥協(xié)嗎？"
"不知道。但至少她開始思考了。"
晚上，我接到了王俊的電話。
"浩哥，我想到辦法了！"他的聲音很興奮，"我可以把房子抵押給銀行，貸出兩百萬！"
"那你怎么還銀行的錢？"
"我...我慢慢還。反正把你的錢先還了。"
我想了想："好，但是手續(xù)必須明天就辦完。"
"沒問題！"
第二天，王俊真的去銀行辦了抵押貸款。下午四點，我的賬戶里收到了三百萬。
看到到賬信息的那一刻，我突然覺得很累。這場鬧劇終于結(jié)束了，但付出的代價是什么？
我和我媽的關(guān)系徹底惡化了，全家人都覺得我是冷血動物，連我爸都開始疏遠我。
但我不后悔。
傍晚，我去醫(yī)院看王美娟。她已經(jīng)退燒了，正在吃晚飯。
"媽，錢已經(jīng)還回來了。"我在床邊坐下。
王美娟放下碗筷，看著我："你滿意了？"
"我只是要回了屬于我的東西。"
"屬于你的？"王美娟冷笑，"李浩，我問你，從你出生到現(xiàn)在，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？"
我知道她又要開始算賬了，這是她的老套路。
"媽，您養(yǎng)我是應(yīng)該的，因為是您選擇生下我的。但我攢錢結(jié)婚也是應(yīng)該的，您不能剝奪我組建家庭的權(quán)利。"
"我沒有剝奪！我只是暫時用一下！"
"暫時？"我搖搖頭，"媽，您知道王俊是怎么還錢的嗎？他把房子抵押給銀行了。也就是說，您給他的三百萬變成了銀行債務(wù)。他現(xiàn)在每個月要還貸款，比以前更困難了。您這是幫他還是害他？"
王美娟愣住了，顯然沒想到這個后果。
"而且，"我繼續(xù)說，"王俊現(xiàn)在背負著巨額債務(wù)，他女朋友知道后會怎么想？她還會嫁給一個欠債的男人嗎？"
王美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。
"媽，您的出發(fā)點是好的，想幫助侄子。但您的方法錯了，結(jié)果是害了我，也害了他。"
王美娟沉默了很久，最后說："那...那現(xiàn)在怎么辦？"
"承認錯誤，然后吸取教訓(xùn)。"
"你要我跟你道歉？"
"不只是跟我，還要跟張雅。"
王美娟的眼淚開始往下掉："浩子，媽媽真的錯了嗎？"
看到她哭，我心里也不好受。但我知道，這是必須經(jīng)歷的過程。
"媽，您不是錯在幫助王俊，而是錯在方式。您可以從自己的錢里拿，可以勸我?guī)兔?，但不能偷偷轉(zhuǎn)走我的錢。"
王美娟點點頭："我...我明白了。"
"媽，我希望您能好好想想，什么才是真正的家庭和睦。不是一味地偏心某個人，而是公平地對待每個人。"
走出醫(yī)院，我給張雅打了電話。
"雅雅，錢要回來了。"
"恭喜你。"她的聲音很平靜，"你媽認錯了嗎？"
"算是吧。她哭了，說她明白了。"
"李浩，你知道這只是開始，對吧？"
"什么意思？"
"改變一個人的觀念很難，需要時間。你要做好長期斗爭的準(zhǔn)備。"
我明白張雅的意思。這次雖然要回了錢，但王美娟的價值觀不會一夜之間改變。將來可能還會有類似的事情發(fā)生。
但我已經(jīng)不害怕了。
因為我知道，我已經(jīng)不是原來那個懦弱的李浩了。
我是一個有原則、有底線的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