遇著咱們少東家了！他心善，瞧你昏著還死死攥著那半塊臟餅子，

就叫把你帶回來了……哎喲，慢點吃，別噎著！”溫?zé)岬闹嗷M(jìn)喉嚨，

熨貼著空蕩冰冷的腸胃，幾乎要落下淚來。我貪婪地小口吞咽著，耳朵卻豎著，

捕捉著外間隱約傳來的算盤珠子噼啪作響的脆響，清脆、密集、節(jié)奏分明。

那是“永通典當(dāng)”少東家，林明軒的算盤聲。他把我撿回來，并非純?nèi)皇┥帷?/p>

劉嬸話里話外透出，典當(dāng)行缺人手，尤其缺伶俐忠心點的學(xué)徒。而我，

在混沌中死死攥著半塊餅子的本能，或許讓他覺得，我還有股子求生的狠勁，值得一用。

日子在永通典當(dāng)?shù)暮笤喊卜€(wěn)下來。我的差事最初是跟著劉嬸打雜，清掃庭院，跑腿傳話。

劉嬸人好，偷偷塞給我些吃的。但我那雙眼睛，總不由自主地瞟向前廳高高的柜臺，

瞟向林明軒撥動算盤時那修長穩(wěn)定的手指，還有他那雙清亮得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睛。一次，

前頭伙計忙不過來，劉嬸讓我去給少東家送杯熱茶。我端著托盤，輕手輕腳地靠近賬房。

門虛掩著，里面?zhèn)鞒隽置鬈幥謇涞穆曇簦龑χ粋€滿面愁苦的老漢說話?！啊险?，

您這祖?zhèn)鞯淖仙皦?，壺嘴有沖，壺身內(nèi)壁有細(xì)裂，年份是夠，但品相確實大打折扣。按行規(guī)，

只能給您這個數(shù)?！彼麍罅藗€價，不高，但清晰篤定。老漢的臉?biāo)查g垮了下去，

嘴唇哆嗦著：“少東家，這……這可是我爹傳下來的老物件，家里實在揭不開鍋了，

等著米下鍋啊！您行行好，再添點，添點吧！”渾濁的老眼里全是絕望。

林明軒的目光平靜地掃過老漢皸裂的手和洗得發(fā)白、打著補丁的棉襖，

指尖在光滑的紫檀木算盤框上輕輕一點，發(fā)出輕微的“嗒”聲。他沒有立刻說話，

只是拿起那把舊壺，對著窗口的光又仔細(xì)看了看內(nèi)壁的裂紋，沉吟片刻，終于開口，

聲音依舊平穩(wěn)：“老丈不易。這樣吧，我再給您添三錢銀子，權(quán)當(dāng)是給您的路費。這壺，

我收了。去柜上支錢吧?！崩蠞h臉上的絕望瞬間被難以置信的驚喜取代，

千恩萬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