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齷齪事,不用她動手,他們自己就抖摟干凈了。
吵到最后,林浩突然沖過去要打林偉,被及時趕來的保安按住。
林偉抱著頭蹲在地上,嘴里還在喊:“是花姨指使我們的!她說等林董走了,公司就是我們的!”
林晚放下茶杯,看向幾名保安,聲音冷得像冰,“把他們倆送到人事部,讓張經理看著他們辦離職。順便通知財務部,凍結他們名下所有和公司相關的賬戶,追回挪用的公款?!?/p>
林浩被拖出去時還在罵:“林晚!你不得好死!爸不會放過你的!”
林晚看著他的背影,笑了笑——父親?
辦公室終于安靜下來。
李萌遞來一份新的名單:“林總,這是趙莉的資料。她進公司五年,換了三個部門,每次都是花姨幫忙調動的。而且……”
李萌壓低聲音:“我查到,那個給您發(fā)照片的陌生號碼,登記人是趙莉的表哥?!?/p>
林晚拿起手機,給那個號碼發(fā)了條信息:“想談談嗎?”
秒回:“頂樓茶水間,我等你。”
林晚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襯衫領口。
李萌在后面叮囑:“林總,小心點,趙莉懷了孕,萬一……”
“懷孕的人,惜命?!绷滞硇α诵?,“她既然敢爆料,就有求于我。”
頂樓茶水間里,趙莉正坐在靠窗的位置。
她穿著寬松的連衣裙,臉上沒化妝,眼底帶著淡淡的黑眼圈,看起來比在公關部時憔悴了不少。
“林總?!?/p>
趙莉遞過來一個U盤,“這里面是花姨和林浩、林珊他們轉移公司資產的全部證據,比王濤寫的詳細?!?/p>
林晚接過U盤:“條件呢?”
“我要離開這里,帶著孩子開始新生活?!?/p>
趙莉的聲音很輕,“我知道我沒資格提要求,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無辜的。還有……”
她抬起頭,眼神里帶著點懇求:“能不能別追究財務部的趙勇?他年紀小,都是被林珊、林偉逼的。”
林晚挑眉:“你幫他求情?”
“他是我弟弟?!壁w莉苦笑了一下,“我媽去世得早,我們倆相依為命。當初要不是為了給他湊學費,我也不會……”
后面的話她沒說,但林晚懂了。
大概又是父親用金錢和職位,逼良為妾的老戲碼。
“可以?!?/p>
林晚把U盤放進口袋,“林偉挪用的錢里趙勇沒有分多少,讓他還回來,寫份悔過書,我可以讓他走。但你——”
她盯著趙莉的肚子:“這孩子,你確定要生下來?”
趙莉摸了摸小腹,眼神突然變得堅定:“是。他是無辜的,跟那些人不一樣?!?/p>
林晚沒再追問。
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,她管不著,也不想管。
走出茶水間,陽光正好。
林晚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,突然覺得父親留下的這攤爛事,像極了一場精心布置的棋局。
而她,正一步步把那些不該存在的棋子,從棋盤上挪走。
手機又響了,是法務部的電話:“林總,花敏的案子有新進展,但她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林董,說都是林董指使的……”
林晚笑了笑:“讓她鬧。越鬧,越能讓大家看清她的真面目?!?/p>
掛了電話,她對李萌說:“通知下去,下午召開全體員工大會。我有話要說?!?/p>
是時候,該給這家公司,換點新鮮空氣了。
全體員工大會的禮堂里,空氣像被抽走了一半。
林晚站在臺上,看著臺下黑壓壓的人群,突然想起小時候父親帶她來這里,指著“年度最佳員工”的獎狀說:“晚晚,以后你要爭取喲?!?/p>
那時她信了。
信父親西裝口袋里永遠有給她買的棒棒糖,信母親相冊里那張全家福是永恒的模樣。
“安靜?!?/p>
林晚起身拿起話筒,聲音透過音響傳遍全場,“今天召集大家,是想聊聊我父親——林正宏先生?!?/p>
臺下有人竊竊私語。
花姨被抓、林浩等人被開除的事早已傳開,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帶著探究和不安。
林晚按下遙控器,身后的大屏幕亮起。
不是PPT,是段老視頻——二十年前,父親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襯衫,在簡陋的廠房里對著十幾個工人鞠躬:“我林正宏對天發(fā)誓,將來公司做大了,絕不虧待跟著我的兄弟!”
視頻里的父親眼角有痣,笑起來很和善,和靈堂上那張掛著的遺照判若兩人。
那時,母親陪在他身邊,雖然帶著疲憊,臉上卻充滿了笑意。
“我父親是與母親一起白手起家的?!?/p>
林晚的聲音很輕,“他常跟我說,宏遠能有今天,靠的是三個字——誠、信、義?!?/p>
她開始切換照片:
父親蹲在車間里,給一個老工人遞煙;
父親把自己的辦公室讓給懷孕的女員工;
父親在暴雨天親自給倉庫堵漏……
每張照片都帶著年代感,卻比任何悼詞都鮮活。
“我知道最近公司里流言多。”
林晚的目光掃過人群,“說我父親私生活不檢點,說他用公司的錢養(yǎng)情人。但我想說——”
她提高音量,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。
“誰年輕時沒犯過錯?我父親這輩子,最看重的還是宏遠!他臨終前拉著我的手說,晚晚,別管那些雜事,守住大家的飯碗,比什么都重要!”
臺下開始有抽泣聲。
幾個在公司干了二三十年的老員工紅了眼眶,后勤組的張叔抹著眼淚說:“林董夫婦當年確實幫過我家大忙……”
林晚適時按下暫停鍵,拿起紙巾擦了擦眼角——這是她對著鏡子練了十遍的表情,三分悲傷,七分堅定。
“所以,”她放下紙巾,眼神重新變得銳利,“誰要是敢借著我父親不在,就想拆宏遠的臺、挖公司的墻角——”
大屏幕突然切花姨轉移資產的銀行流水,林浩嫖娼的監(jiān)控截圖,林珊和皮包公司簽的假合同……
一張張證據砸出來,和剛才溫情的畫面形成刺眼的對比。
“別怪我林晚,不念舊情!”
人群炸開了鍋。
有人指著屏幕罵不要臉,有人拍著桌子叫好,還有人偷偷拿出手機拍照——這哪是員工大會,分明是場酣暢淋漓的清算。
林晚等議論聲小了些,繼續(xù)說:“但大家放心,只要好好干活,宏遠不會虧待任何人。從今天起,總部所有高級管理崗位重新競聘,全員薪資上調百分之十五!”
掌聲雷動。
剛才還惴惴不安的員工們瞬間挺直了腰板,連看林晚的眼神都變了——這新老板,比老的敞亮多了!
散會后,李萌拿著份名單跑過來:“林總,財務部和市場部有十幾個員工主動辭職了,都是以前跟花姨他們走得近的?!?/p>
“讓他們走。”
林晚看著窗外,“把王濤調去市場部當副總監(jiān),他不是想賺外快嗎?給他個機會,用業(yè)績換提成?!?/p>
“那趙莉……”
“按她的要求,結完工資,讓她走吧。”林晚頓了頓,“多給她三個月薪水,算是……遣散費?!?/p>
李萌剛走,法務部的人就來了,臉色不太好看:“林總,花姨在看守所里鬧著要見您,說有重要的事跟您說,還說……她手里有林董轉移資產到海外的證據?!?/p>
林晚笑了:“見。正好我也有東西要給她看?!?/p>
看守所的會見室里,花姨穿著囚服,頭發(fā)亂糟糟的,哪還有半點集團副總的樣子。
看見林晚,她眼睛都紅了,像頭被激怒的母獅:“林晚!你把我兒子怎么樣了?”
“花明?”林晚靠在椅背上,“他酒駕撞的人,家屬索賠兩百萬。我可以幫你墊了,條件是——他必須離開,永遠不能回國?!?/p>
花姨猛地拍桌子:“你憑什么!”
“憑這個?!?/p>
林晚扔過去一份文件,是花明在加拿大參與非法堵伯的證據,“要么讓他在國外蹲監(jiān)獄,要么拿兩百萬買斷,你選。”
花姨看著文件,手不停地抖。
她知道林晚說得出做得到,這個小丫頭比她爹狠多了——老的還會念點舊情,新的眼里只有輸贏。
“我手里有林正宏的秘密賬戶?!?/p>
花姨突然壓低聲音,“在瑞士銀行,里面至少有一個億!你放我出去,我告訴你密碼,我只要兩成!”
林晚笑了:“花姨,你當我傻嗎?我爸要是有秘密賬戶,會讓你知道?”
她拿出另一份文件,推到花姨面前:“這是你十年前挪用公款在海外買別墅的證據,房產證上寫的是花明的名字。還有你偷偷轉移到國外的資金流水,一共三千七百萬——夠判你十五年了?!?/p>
花姨的臉瞬間沒了血色。
“不過嘛,”林晚話鋒一轉,“如果你能說點我不清楚的……我可以讓法務部從輕處理?!?/p>
花姨盯著她,眼神里又恨又怕。
“我爸的日記本,藏在書房地板下,我找到了?!?/p>
林晚說謊不眨眼,“他把跟每個女人的第一次見面、每個孩子的生日都記下來了,比記公司業(yè)績還清楚?!?/p>
這話戳中了花姨的痛處。她突然笑起來,笑得眼淚都出來了:“那個老東西!一輩子裝深情,原來早就把我們這些人當成記賬本上的數字!”
她抹了把臉,惡狠狠地說:“好!我告訴你!還有兩個女人,你肯定不知道?!?/p>
“是嗎?”林晚對花敏多了幾分興趣。
“一個是在你出國后做過你媽助理的,叫劉倩,生了個女兒,今年八歲,聽說是去了海南。另一個……”
花姨頓了頓,眼神變得復雜:“也曾是宏遠的高管……就是你媽的表妹,周蕓。她跟林董好了二十多年,不僅生了對雙胞胎,是龍鳳胎,今年二十三。而且……”
接下來的話,令林晚的指尖猛地收緊。
“林浩,其實也是她生的,因為當時她還沒有和前夫離婚,所以你爸讓我收到了自己名下養(yǎng)起來……”
“我也是按她的意思,接任的集團副總?!?/p>
母親的表妹,蕓姨?
那個每年過年都會來家里吃飯,摸著她的頭說“晚晚要好好孝順你爸媽”的周蕓?
難怪父親每次見周蕓都格外客氣,難怪母親去世前幾年總說心口疼——原來最親近的人,藏著最惡心的秘密。
“那對雙胞胎呢?”林晚的聲音有點發(fā)顫。
“男孩叫周明,在國外學金融,前年回來進了投行。女孩叫周晴,在你爸資助的藝術學校當藝術總監(jiān)。”
花姨看著她,突然笑了,“林晚,你以為清干凈了?這兩個才是最難纏的——他們隨母姓,沒人知道跟林董的關系,早就憋著搶公司了?!?/p>
林晚站起身,沒再說話。
她竟從不知道,蕓姨有三個兒女,如果是真的,那……
探訪室的鐵門關上時,她聽見花姨在里面喊:“別忘了我們的約定!幫我兒子!”
回到公司,李萌正在整理新競聘的簡歷。
看見林晚臉色不好,遞來杯熱奶茶:“林總,剛收到消息,有幾家投行,最近在大量收購我們公司的散股?!?/p>
林晚握著奶茶的手緊了緊。
果然來了。
她翻開父親的“日記本”——其實是她讓李萌偽造的,故意放在書房顯眼的地方,就等著魚上鉤。
沒想到沒鉤住花姨,倒是把周蕓這對漏網之魚給炸出來了。
“有意思?!绷滞硇α诵Γ劾镩W過一絲狠勁,“想搶公司?得看看我給不給這個機會。”
她對李萌說:“把王濤叫過來,讓他準備一份‘宏遠集團即將破產’的假消息,想辦法捅給投行?!?/p>
“假消息?”李萌愣了,“這……”
“要的就是被發(fā)現。”
林晚看著窗外,“要讓他們覺得,我是個急瘋了的蠢貨。”
捧殺這招,她玩得比父親溜多了。
父親是給自己立牌坊,她是給對手挖坑——讓他們在自以為得計的時候,一頭栽進她挖好的陷阱里。
手機響了,接通便傳來熟悉的溫和女聲:“晚晚,我是蕓姨啊。聽說你最近很累,要不要來家里吃頓便飯?我給你做你小時候愛吃的糖醋排骨。”
林晚握著手機,笑了:“好啊蕓姨,正好我也想您了?!?/p>
掛了電話,她對李萌說:“準備份禮物,明天去周蕓家吃飯。”
該見見這位藏了二十多年的“好親戚”了。
看看她養(yǎng)出來的兒女,是不是也跟她一樣,擅長戴著笑臉吃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