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墻在月光下泛著冷白的光,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。
我和春燕喘著粗氣,躲在護(hù)城河的橋洞下。城門口的侍衛(wèi)往來巡邏,手里的長矛在燈光下閃著寒芒。
“小姐,我們怎么進(jìn)去???” 春燕的聲音帶著哭腔,手心的汗浸濕了我的衣袖。
我盯著那扇緊閉的宮門,心臟在胸腔里狂跳。譚淵引開了大部分追兵,但李嵩的人肯定早就給宮門侍衛(wèi)打過招呼。
“得想辦法混進(jìn)去?!?我咬著牙,目光落在不遠(yuǎn)處的送菜馬車。
那些馬車正排隊等著查驗,車夫們穿著粗布衣裳,縮著脖子搓手。
“春燕,脫衣服。” 我開始解自己的男裝腰帶。
春燕愣了一下,很快反應(yīng)過來,紅著臉褪下外衣。我們把值錢的首飾塞進(jìn)車夫的手里時,那漢子眼睛亮得像要吃人。
“事成之后,還有重謝?!?我壓低聲音,把賬本塞進(jìn)菜筐底層,蓋上厚厚的白菜。
馬車轱轆轱轆地往前挪,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侍衛(wèi)翻檢時,長矛的鐵尖擦著菜筐邊緣劃過,離賬本只有寸許。
“走?!?侍衛(wèi)揮了揮手。
馬車剛進(jìn)城門,我就拉著春燕跳了下來,鉆進(jìn)旁邊的巷子。宮墻下的陰影里,我們像兩只受驚的耗子,貼著墻根往前挪。
御書房的方向亮著燈,那是唯一的希望。
突然,身后傳來腳步聲。我猛地回頭,看到張誠帶著幾個侍衛(wèi),正堵在巷口獰笑。
“蘇小姐,別來無恙啊?!?他手里把玩著一把匕首,“把賬本交出來,我讓你死得痛快點?!?/p>
我的手死死攥著藏在袖中的密信副本,春燕擋在我身前,手里攥著塊石頭,抖得像風(fēng)中的葉子。
“你以為李嵩會放過你嗎?” 我強(qiáng)作鎮(zhèn)定,“他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能犧牲,何況你這個叛徒?!?/p>
張誠的臉僵了一下,隨即笑得更兇:“至少我能拉你墊背!”
他揮了揮手,侍衛(wèi)們像惡狼一樣撲過來。春燕尖叫著把石頭砸過去,卻被一腳踹倒在地。
我轉(zhuǎn)身就跑,袖中的密信副本掉了出來,飄落在青石板上。
“抓住她!” 張誠嘶吼著追上來。
就在這時,一道明黃的身影從拐角處走出,身后跟著太監(jiān)和禁軍。是皇上!
我撲過去跪倒在地:“皇上!民女有冤!李嵩通敵叛國,貪墨軍餉,證據(jù)在此!”
皇上愣住了,張誠的臉?biāo)查g慘白如紙,轉(zhuǎn)身就想跑。
“拿下!” 皇上的聲音帶著震怒。
禁軍如狼似虎地?fù)渖先?,按住了張誠。他掙扎著嘶吼:“皇上!是她誣陷我!她和譚淵勾結(jié),意圖謀反??!”
皇上沒理他,彎腰撿起地上的密信副本,臉色越來越沉。
“你是永寧侯的女兒?” 他看著我,眼神銳利如刀。
“是?!?我磕頭,額頭磕在石板上生疼,“父親被李嵩誣陷,侯府上下即將蒙冤,求皇上明察!”
“證據(jù)在哪?”
“在……” 我剛要說話,就聽到遠(yuǎn)處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,還有熟悉的咳嗽聲。
是譚淵!
他渾身是血,被幾個侍衛(wèi)押著走過來,玄色披風(fēng)被劃破了好幾處,肩上的傷口又裂開了,染紅了半邊衣裳。
“譚淵!” 我失聲喊道。
他看到我,原本冰冷的眼神柔和了些, “我沒事”。
“皇上!” 張誠見狀,又開始叫囂,“您看!他們果然在一起!這就是謀反的鐵證??!”
皇上看著譚淵,又看看我,眉頭緊鎖。
“皇上。” 譚淵掙脫侍衛(wèi)的手,單膝跪地,聲音沙啞卻堅定,“兒臣有李嵩罪證,懇請皇上過目?!?/p>
他從懷里掏出個油布包,禁軍呈給皇上。皇上打開一看,臉色驟變,猛地把東西摔在張誠面前:“你還有何話可說?”
張誠看著那些東西,面如死灰,癱倒在地。
我看著譚淵,眼淚突然掉了下來。他明明可以自己帶著證據(jù)來找皇上,卻為了引開追兵,差點送了命。
“把李嵩和所有涉案人員都給朕抓起來!” 皇上的聲音震得宮墻都在顫,“永寧侯府一案,即刻重審!”
禁軍領(lǐng)命而去,張誠被拖下去時,還在瘋狂地咒罵。
皇上走到譚淵身邊,扶起他:“苦了你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