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書房的燭火徹夜未熄。我和譚淵跪在地上,聽著皇上一道道圣旨發(fā)出,
聲音里的震怒透過窗紙傳出來,震得廊下的宮燈直晃。“李嵩府邸被查抄時,
搜出了與敵國往來的密信二十封,貪墨軍餉的賬本三大箱?!?太監(jiān)尖細的聲音在殿外回蕩,
“還有先太子當年的遺物,竟是被他私藏了!”春燕扶著我,手還在抖。她剛從侯府回來,
說父親已經被釋放,正在府里等著我。譚淵的傷被太醫(yī)重新處理過,臉色依舊蒼白,
卻坐得筆直。皇上賜了他軟墊,他卻沒靠,只是望著御書房的方向,
眼神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?!巴鯛敚撔?。” 我輕聲遞過得一杯溫水。
他接過時碰到我的手,像觸電般縮了縮,隨即又握緊。“等結果。” 他聲音很輕,
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天快亮時,御書房的門終于開了?;噬献叱鰜?,眼圈泛紅,
看到墨淵,嘆了口氣:“都查清楚了。”李嵩的罪證堆了半座宮殿。
通敵的密信上有他的私印,貪墨的賬本記著他的筆跡,
甚至還有他當年買通宮人、給先太子下毒的供詞?!傲柽t處死?!?皇上的聲音帶著疲憊,
“他的黨羽,抄家流放,一個不留?!弊T淵的肩膀顫了顫,沒說話,只是重重磕了個頭,
久久沒抬起來。我知道,他等這一天,等了太久?!坝缹幒罡?。” 皇上看向我,“平反。
所有家產歸還,追封你母親為一品誥命?!薄爸x皇上!” 我磕頭,眼淚砸在地上,
暈開一小片濕痕。父親很快被接到宮里,他鬢角多了些白發(fā),看到我,卻笑得像個孩子。
“玉清,好女兒。” 他拉著我的手,又看向譚淵,鄭重地作了個揖,“多謝王爺。
”譚淵搖搖頭,目光落在我身上:“是她自己做到的?!敝貙彽南⑾耖L了翅膀,
傳遍了京城。百姓們堵在刑場外圍,看著李嵩被押赴刑場,扔爛菜石子,罵聲震天。
侯府門前又熱鬧起來,送禮的、道賀的絡繹不絕。父親卻閉門謝客,只是在母親的牌位前,
枯坐了一整天。譚淵的身份也被公開了。皇上在朝堂上認了他這個侄子,封他為安王,
賜了王府。那天他來侯府,穿著新做的錦袍,襯得他臉色好了些?!叭タ纯??
” 他向我伸出手,我愣了一下,把手放上去。安王府比原來的舊王府大了三倍,亭臺樓閣,
小橋流水,精致得像畫里的景?!跋矚g嗎?”“嗯?!彼蝗蛔プ∥业氖?,
認真地看著我:“玉清,那天在山洞,你想說什么?”我的臉一下子紅了,掙脫他的手,
轉身就跑:“沒什么!”他在身后笑,笑聲朗朗,像春日里的陽光,驅散了所有的陰霾。
春燕拿著件新做的衣裳追上來,笑著說:“小姐,王爺對你真好。”我看著遠處譚淵的身影,
他正站在海棠樹下,回頭看我。我跑了沒幾步,就被譚淵抓住了手腕。他的掌心溫熱,
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我的皮膚,癢得我心尖發(fā)顫?!芭苁裁??” 他俯身,
呼吸拂過我的耳畔,“那天在山洞沒說完的話,現(xiàn)在可以說了。
”陽光透過海棠樹的縫隙灑下來,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。他的眼睛很亮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