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明輝公寓樓下的冷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，卻刮不散我心頭那團疑云。
玖妖盤在我手腕上，鱗片冰涼，傳遞著一絲令人安心的鎮(zhèn)定。
“他死了?！蔽抑貜椭@三個字，聲音在空曠的街角顯得有些飄忽，“就在我們離開后不久。”
玖妖的金色豎瞳在昏暗路燈下閃爍著：【太巧了。巧得像有人掐著點滅口。剛才那通電話..….】
“是警告，也是嫁禍?！蔽依_車門坐進去，發(fā)動引擎。
“電話里那人知道我在場。林明輝的死，正好坐實了警察對我的懷疑——情殺、仇殺、滅口，動機太充分了?！?/p>
車子匯入夜間的車流，霓虹燈光在車窗上流淌。
玖妖沉默了片刻，突然說：【搭檔，回湖邊?！?/p>
“什么？”我皺眉，“現(xiàn)在？警察肯定還在那邊打撈！”
【必須回去！】玖妖的聲音帶著一種罕見的急迫。
【剛才在林明輝那里，我除了聞到死亡氣息，還感應到一種.…..更深的‘呼喚’，源頭就在那片湖底！
和之前蘇婉尸體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！我懷疑.…..水下不止一具尸體！】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不止一具？那個看似平靜的私人湖泊，底下到底埋藏了多少秘密？
“警察不會讓我們靠近的?！蔽依潇o地分析，“尤其我現(xiàn)在嫌疑這么大。”
【走那條小路！】玖妖的記憶似乎融合了原主的部分。
【我知道一條通往湖邊觀景亭的隱蔽小徑，從那里能俯瞰整個打撈區(qū)域，而且不會被發(fā)現(xiàn)！】
半小時后，我按照玖妖的指引，將車停在一片茂密的杉樹林邊緣，徒步穿過濕滑的林地。
夜晚的湖邊寒氣更重，水汽氤氳。
遠處警方設置的探照燈像幾把巨大的光劍，刺破黑暗，聚焦在湖心忙碌的打撈船上。
我們潛伏在觀景亭的陰影里，居高臨下。
玖妖纏繞在欄桿上，頭部微微昂起，仿佛在捕捉風中無形的信息流。
【找到了！】它突然低語，【就在打撈船西南方向，大概十五米深的位置！
那股‘呼喚’..….很古老，很痛苦...…還有...…金屬？】
我屏住呼吸，用手機鏡頭拉近觀察。
打撈船上，穿著防水服的警員正將一個沉重的、裹著防水布的物體拖上甲板。
從形狀看，絕不是蘇婉那種人體大小，更像是一個...…箱子？
“那是什么？”我低聲問。
玖妖的鱗片微微豎起：【死亡的氣息...…但不是新鮮的。
是陳舊的、被遺忘的.…..還有..….鐵銹和...…化學藥劑的味道？很淡，但很刺鼻。】
就在這時，另一輛警車疾馳而來，停在湖邊。
程墨高大的身影從車上下來，快步走向臨時指揮點。
即使隔著這么遠，我似乎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緊繃的怒意。
他對著對講機說了幾句，很快，一個警員拿著一個證物袋跑到他面前——
正是我之前在林明輝公寓樓下?lián)斓降哪莻€被踩碎屏的手機！
程墨接過證物袋，仔細看了看，然后猛地抬頭，銳利的目光如同實質般掃向我們藏身的觀景亭方向！
我心臟驟停，瞬間縮回陰影里。
【他發(fā)現(xiàn)我們了？】玖妖也緊張起來。
“不一定...…但他肯定在查那個手機來源?！蔽覊旱吐曇簦拔覀兊贸妨??！?/p>
就在我準備轉身離開時，程墨卻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。
他沒有派人來搜山，而是拿著那個手機，獨自一人走向湖邊。
站在離打撈船不遠的一塊礁石上，似乎在沉思。
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側臉線條。
【他在干什么？】玖妖疑惑。
下一秒，更讓我驚愕的事情發(fā)生了。
程墨拿出自己的手機，對著那個證物袋里的碎屏手機拍了幾張照片。
然后...…他竟然將那個作為重要物證的手機，用力拋進了湖里！
噗通一聲輕響，水花濺起，手機瞬間消失在幽暗的湖水中！
“他..….他把證據(jù)扔了？！”我?guī)缀跏暋?/p>
【他在銷毀證據(jù)？保護誰？】玖妖的聲音也充滿震驚。
程墨站在礁石上，看著手機沉沒的地方，停留了幾秒。
然后轉身，面無表情地走回指揮點，仿佛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。
“走！立刻走！”我拉起兜帽，毫不猶豫地轉身潛入更深的樹林。
心臟在胸腔里狂跳，比發(fā)現(xiàn)蘇婉尸體時跳得更厲害。
程墨...…這個看起來剛正不阿的刑警隊長，他到底扮演著什么角色？
他銷毀的是指向兇手的證據(jù)，還是...…指向他自己的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