孛兒只斤·蒼是被帳篷外的號角聲驚醒的。
天剛蒙蒙亮，絳紫色的天幕邊緣泛起一層魚肚白，北斗七星的光芒尚未褪去，營地已經(jīng)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吆喝聲。他掙扎著坐起身，后背的傷口傳來一陣鈍痛，但比起昨日已經(jīng)輕了太多——巫彭的草藥效果遠超現(xiàn)代消炎藥，藤條固定的脊椎也能感覺到明顯的愈合感。
“醒了？”馬承宇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，“外面吵死了，跟菜市場似的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摸向枕邊的玄鐵短棒，觸手冰涼。棒身表面的暗紅血漬不知何時已褪去，露出細密的云紋，在晨光下泛著啞光。他點開系統(tǒng)面板，發(fā)現(xiàn)馬承宇的靈性值跳到了1.8%，旁邊多了行小字：【夜間吸收星力，靈性微量增長】。
“你昨晚進化了？”
“好像是，”馬承宇的聲音透著新奇，“半夜感覺暖洋洋的，像泡在溫泉里。對了，我的系統(tǒng)發(fā)布新任務(wù)了——‘吞噬百斤銅礦可解鎖重鑄功能’，獎勵靈性值5%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掀開獸皮被褥，剛站起身，帳篷門就被掀開。昨天送食物的年輕族人端著木盤走進來，盤子里是兩塊烤得焦黃的獸肉和一碗稠粥，粥里摻著不知名的谷物，散發(fā)著淡淡的麥香。
“蒼大人，該換藥了。”年輕人咧嘴笑，露出兩排整齊的牙，“巫彭大人讓我來叫你。”
“叫我蒼就行?！必脙褐唤铩どn接過木盤，注意到對方左臂上綁著根紅繩，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我叫石生，”年輕人指了指自己的胳膊，“去年獵熊時被爪子掃過，是巫彭大人救了我?！彼哪抗饴湓谛F短棒上，眼睛發(fā)亮，“這鐵棍真能自己動？昨天營里都在傳，說你有柄會認主的神鐵?！?/p>
馬承宇立刻得意起來：“聽見沒？神鐵！以后給我改名叫‘神鐵承宇’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沒理會他的嘟囔，含糊道：“只是有些靈性?！?/p>
石生也不追問，撓撓頭說：“吃完跟我走吧，巫彭大人今天要教新學徒辨識草藥，正好讓你也認認，以后在營里碰到傷著了也能自救?！?/p>
穿過清晨的營地時，孛兒只斤·蒼才算真正看清軒轅營的全貌。河谷兩側(cè)的坡地上開墾著成片的農(nóng)田，十幾個族人正彎腰播種，田里的作物既像稻麥又似粟米，秸稈上結(jié)著暗紅色的穗子。石生說這是“血黍”，是黃帝部落從南方引種的作物，耐旱且高產(chǎn)，能供養(yǎng)三成族人。
營地中央的空地上，幾十個赤膊的壯漢正在操練。他們手持石矛列成方陣，跟著號令進退刺殺，動作不算標準卻虎虎生風。方陣前方站著個絡(luò)腮胡大漢，正用腳猛踹一個動作變形的少年，吼聲震得人耳膜發(fā)顫：“蚩尤崽子的骨刀都架到脖子上了，還敢偷懶？！”
“那是力牧大人，”石生小聲說，“部落里最能打的勇士，據(jù)說能生撕猛虎。”
孛兒只斤·蒼注意到，操練的族人里有一半拿著青銅武器。這些青銅器的工藝遠超他的預(yù)期，劍刃泛著水波紋，矛尖鑄著猙獰的獸首，顯然已經(jīng)掌握了范鑄法。他忽然想起馬承宇的任務(wù)，低聲問：“營里有銅礦？”
“有啊，”石生指了指西北方向，“后山就有礦洞，不過最近挖出來的礦石越來越少，風后大人正發(fā)愁呢。蚩尤部占著南邊的赤銅礦，聽說那里的礦石能煉出帶血絲的硬銅。”
馬承宇立刻在他腦海里喊：“赤銅礦！那玩意兒含氧量低，延展性好，比普通銅礦帶勁多了！趕緊想辦法弄點來！”
孛兒只斤·蒼沒接話，目光被操練場邊緣的幾個工匠吸引。他們正圍著個巨大的泥范敲打，范腔里隱約能看出是斧鉞的形狀。泥范旁堆著小山似的木炭，三個族人正費力地拉動風箱，青銅色的火焰從陶窯里竄出來，映得他們臉上通紅。
“那是工師們在鑄新武器，”石生說，“再過一月就是阪泉祭典，按規(guī)矩要獻新器給陛下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突然停下腳步。他的系統(tǒng)面板上跳出一行提示：【檢測到可利用技術(shù)：范鑄法（初級）。是否花費100洪荒幣解析？解析后可指導器靈進化方向。】
他現(xiàn)在只有50洪荒幣，還是昨天擊退饕餮營的獎勵。正猶豫時，馬承宇突然喊：“快看那個泥范！里面有氣泡！”
孛兒只斤·蒼湊近細看，果然發(fā)現(xiàn)泥范內(nèi)側(cè)有個不起眼的凹坑，一旦澆鑄銅液肯定會形成砂眼。他剛想提醒，那絡(luò)腮胡力牧已經(jīng)大步走過來，瞪著銅鈴眼吼道：“看什么看？外來的崽子也敢窺伺鑄器秘法？”
工匠們立刻停下手里的活，警惕地看著他。一個白發(fā)老匠師皺著眉說：“力牧大人，他是風后大人帶來的客人?！?/p>
“客人？”力牧冷笑一聲，蒲扇大的手突然抓向孛兒只斤·蒼的肩膀，“我倒要看看，能殺饕餮營首領(lǐng)的是個什么三頭六臂的人物！”
這一抓又快又猛，帶著撕裂空氣的風聲。孛兒只斤·蒼下意識側(cè)身，同時玄鐵短棒自動滑到掌心，帶著破風聲砸向?qū)Ψ绞滞蟆?/p>
“叮！”
金屬碰撞聲清脆刺耳。力牧悶哼一聲，踉蹌著后退半步，驚訝地看著自己發(fā)紅的手腕：“有點意思?！?/p>
馬承宇在他腦海里咋舌：“這家伙力氣比消防車的液壓鉗還大，剛才那下差點震得我靈性紊亂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握緊短棒，后背的傷口被牽扯得生疼。力牧咧嘴一笑，非但沒生氣反而露出贊許：“難怪風后說你是勇士，這反應(yīng)速度，比部落里的獵手還快?！彼蝗恢赶蚰莻€有凹坑的泥范，“你剛才盯著它看，是不是發(fā)現(xiàn)什么了？”
孛兒只斤·蒼猶豫了一下，指著凹坑說：“那里有氣孔，鑄出來的器物會開裂?！?/p>
老匠師湊近一看，臉色驟變：“還真是！多謝這位小哥提醒！”
力牧拍了拍他的肩膀，這次沒用力：“不錯，夠細心。以后有空來操練場，我教你兩手真功夫。”說完轉(zhuǎn)身繼續(xù)督促操練，嗓門比剛才更大了。
石生吐了吐舌頭：“力牧大人就這樣，面冷心熱?！?/p>
來到巫彭的帳篷時，里面已經(jīng)擠滿了十幾個少年。他們圍坐在石臺前，臺上鋪著塊麻布，擺著幾十種草藥，巫彭正拿著一株帶刺的藤蔓講解：“這是‘鎖龍?zhí)佟?，汁液能麻痹神?jīng)，涂在箭頭上比蛇毒還管用，但根莖煮熟了能治風濕?！?/p>
看到孛兒只斤·蒼進來，巫彭點點頭：“正好，你也來聽聽。認識草藥在野外很重要?！?/p>
她拿起一片心形的葉子：“這是‘回春草’，昨天給你用過的，能止血生肌，但必須和‘冰葉’配伍，不然會引發(fā)高熱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認真地聽著，系統(tǒng)面板自動彈出提示：【正在記錄草藥信息，‘草木辨識’技能升級中……】。他發(fā)現(xiàn)這些草藥的功效和現(xiàn)代植物學完全不同，比如有種開藍花的小草，巫彭說它的根須能指引水源，這顯然已經(jīng)超出了普通植物的范疇。
馬承宇突然說：“左邊第三株草，氣味不對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湊近一看，那是株長著紫色花苞的植物，和巫彭剛才講過的“醒神草”長得極像，但根部散發(fā)著淡淡的腥氣。他想起石臺上的標簽，小聲說：“這不是醒神草，標簽貼錯了?！?/p>
巫彭走過來聞了聞，臉色微變：“這是‘迷魂花’，和醒神草長得像，但花粉能讓人昏迷三天。多謝你發(fā)現(xiàn)了，不然要出大事?！彼聪蜇脙褐唤铩どn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，“你的嗅覺很敏銳?！?/p>
馬承宇得意道：“那是，我修復過唐代的藥罐，什么草藥味沒聞過？”
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。孛兒只斤·蒼不僅認識了幾十種草藥，系統(tǒng)的“草木辨識”技能也升到了中級，能自動識別常見植物的用途。離開時巫彭遞給他一個竹籃：“里面是今天的藥，還有些回春草的種子，你可以種在帳篷周圍，應(yīng)急用?！?/p>
剛走出帳篷，就看到風后站在外面，手里拿著塊龜甲：“陛下讓你去觀星臺一趟，說是河圖殘片有異動?！?/p>
登上觀星臺時，黃帝正蹲在石案前，手里拿著兩塊龜甲比對。其中一塊是昨天給孛兒只斤·蒼的河圖殘片，另一塊更大的龜甲上刻著復雜的星圖，邊緣還沾著泥土，像是剛挖出來的。
“你看這里，”黃帝指著兩塊殘片的邊緣，“紋路能對上。”
孛兒只斤·蒼湊近一看，果然，他那塊殘片的鋸齒狀邊緣，正好能嵌入大龜甲的缺口，嚴絲合縫。更奇特的是，當兩塊殘片拼在一起時，上面的紋路突然亮起金色的光，在石案上投射出一幅立體的地圖，山川河流栩栩如生，其中一處閃爍著紅光的區(qū)域被標注為“涿鹿之野”。
【河圖殘片（2/9）集齊，解鎖區(qū)域地圖：阪泉至涿鹿。獲得信息：涿鹿之野有玄鐵礦脈?！?/p>
馬承宇瞬間興奮起來：“玄鐵礦脈！那可是我的本命礦石！比銅礦帶勁十倍！”
黃帝看著亮起的地圖，眼神凝重：“蚩尤部的主力就駐扎在涿鹿，那里不僅有赤銅礦，還有‘饕餮谷’，據(jù)說藏著能吞噬靈氣的兇獸。”他看向孛兒只斤·蒼，“你的器物需要礦石進化？”
孛兒只斤·蒼愣了一下，才反應(yīng)過來黃帝能感知到馬承宇的情緒：“是，它需要玄鐵?！?/p>
“那就有意思了，”黃帝笑了笑，“河圖顯示，涿鹿的玄鐵礦脈被蚩尤部的‘玄水陣’封印著，只有破陣才能開采。而破陣的鑰匙，據(jù)說在夸父營手里?！?/p>
他站起身，望著遠處的山巒：“三天后我會派一支小隊去涿鹿偵查，你愿意加入嗎？”
孛兒只斤·蒼看向石案上的地圖，紅光閃爍的涿鹿之野像是在召喚。他的系統(tǒng)面板彈出任務(wù)：【支線任務(wù)：偵查涿鹿。任務(wù)目標：繪制蚩尤部布防圖，探查玄水陣弱點。獎勵：洪荒幣500，體質(zhì)+2，解鎖‘初級陣法知識’?！?/p>
“我去?！彼敛华q豫地說。
黃帝點點頭：“很好。你先去準備，三天后在東門集合。力牧會帶隊，你跟著他就行?！?/p>
離開觀星臺后，孛兒只斤·蒼直奔營地西北的礦洞。石生說那里有少量銅礦，雖然不夠解鎖重鑄功能，至少能讓馬承宇先墊墊肚子。
礦洞藏在一片茂密的樹林里，入口用原木搭著簡單的支架，兩個手持石斧的族人守在門口。看到孛兒只斤·蒼過來，其中一個立刻迎上來：“是蒼大人嗎？風后大人已經(jīng)打過招呼了，您可以隨便進?！?/p>
走進礦洞，一股潮濕的銅腥味撲面而來。洞里不算黑，每隔幾步就插著松明火把，巖壁上能看到明顯的開采痕跡，不少地方還嵌著青綠色的銅礦石。幾個礦工正用石錘敲打巖壁，火星濺在他們黝黑的臉上。
“這里的銅礦快挖空了，”一個老礦工嘆著氣，“再往深里挖就是堅石層，石錘砸不動?！?/p>
馬承宇急不可耐：“別管那么多，先把能看到的都收了！”
孛兒只斤·蒼撿起一塊拳頭大的孔雀石，剛碰到玄鐵短棒，礦石就像冰雪遇火般消融，化作一縷青煙被吸收。
【吸收銅礦，靈性值+0.05%。當前靈性值：1.85%?！?/p>
“太慢了，”馬承宇抱怨道，“照這速度，挖到明年也湊不夠百斤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看向深處的堅石層，突然想起現(xiàn)代的采礦方法。他問老礦工：“你們有硝石和硫磺嗎？”
老礦工愣了一下：“硝石？是硝石礦里結(jié)的那種白霜？有啊，巫祝們用來配火藥。硫磺也有，火山口附近能撿到?！?/p>
“太好了！”孛兒只斤·蒼眼睛一亮，“把這兩樣東西和木炭按比例混合，能炸開堅石層。”
馬承宇立刻明白過來：“你想玩爆破？這可是原始社會，玩脫了會出人命的！”
老礦工卻一臉懷疑：“白霜和石頭能炸開山？蒼大人別開玩笑了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沒解釋，只是說：“能不能給我弄點？我試試?！?/p>
老礦工半信半疑地讓人取來硝石和硫磺。孛兒只斤·蒼按照記憶里的火藥配方，將硝石75%、硫磺10%、木炭15%的比例混合，用麻布包成拳頭大的藥包，又找來根浸透油脂的麻繩做引線。
“都退后！”他讓礦工們撤出礦洞，自己也退到幾十步外，點燃引線后猛地將藥包扔進堅石層區(qū)域。
引線滋滋燃燒，幾秒鐘后，礦洞里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，震得地面都在顫。煙塵從洞口噴涌而出，帶著濃烈的硫磺味。
老礦工嚇得臉都白了：“天哪！真炸了！”
等煙塵散去，眾人走進礦洞，發(fā)現(xiàn)原本堅硬的巖壁被炸出個一米多寬的缺口，缺口后露出大片青黑色的礦石，其中混雜著不少亮銀色的晶體。
“是銀銅礦！”老礦工激動得發(fā)抖，“還有……這是玄鐵！”
孛兒只斤·蒼看向那些亮銀色晶體，系統(tǒng)面板立刻提示：【發(fā)現(xiàn)玄鐵礦，純度30%?！?/p>
馬承宇在他腦海里尖叫：“玄鐵！快給我吸！快！”
孛兒只斤·蒼撿起一塊玄鐵礦，剛碰到短棒就被瞬間吸收。
【吸收玄鐵礦，靈性值+0.5%。當前靈性值：2.35%?！?/p>
“臥槽！這效率！”馬承宇興奮得快瘋了，“再來！多來幾塊！”
老礦工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，對著孛兒只斤·蒼磕頭：“神??！您是山神派來的神使?。 逼渌V工也跟著跪拜，眼神里充滿了敬畏。
孛兒只斤·蒼哭笑不得，連忙扶起他們：“這不是神力，是技法。你們按我剛才的比例配藥，以后挖礦就容易了?！?/p>
他沒再多留，裝了幾塊玄鐵礦在竹籃里，轉(zhuǎn)身離開礦洞。剛走出樹林，就看到力牧站在路口，手里把玩著一柄青銅劍。
“剛才那聲巨響是你弄出來的？”力牧挑眉。
“是，炸礦用的。”
力牧咧嘴一笑：“有點意思。陛下說你懂些奇技淫巧，看來是真的?！彼麙佭^來一個皮囊，“這里面是‘虎血酒’，傷沒好利索就敢玩炸山，喝點補補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接住皮囊，入手沉甸甸的。打開一聞，濃烈的酒氣混合著血腥味撲面而來，嗆得他咳嗽了兩聲。
“慫了？”力牧嗤笑。
“沒?！必脙褐唤铩どn仰頭灌了一大口，辛辣的液體滑入喉嚨，瞬間化作一股熱流涌向四肢百骸，后背的傷口居然不疼了。
【飲用虎血酒，體質(zhì)臨時+1，持續(xù)1小時。】
“這酒夠勁！”馬承宇的聲音都帶著醉意，“感覺棒身都熱乎了?！?/p>
力牧看著他眼里閃過的精光，滿意地點點頭：“三天后的偵查小隊，就需要你這種敢玩命的。對了，你的鐵棍能不能借我看看？”
孛兒只斤·蒼把玄鐵短棒遞過去。力牧接在手里，掂量了一下：“挺沉，比青銅硬?！彼蝗怀槌銮嚆~劍，對著短棒砍了下去。
“當！”
火星四濺。青銅劍刃崩出個缺口，玄鐵短棒卻完好無損，甚至連劃痕都沒有。
力牧眼睛瞪得滾圓：“好家伙！比玄甲還硬！”
馬承宇得意道：“那是！我可是玄鐵之軀，區(qū)區(qū)青銅劍想傷我？做夢！”
孛兒只斤·蒼拿回短棒，發(fā)現(xiàn)棒身的云紋似乎更亮了些，靈性值漲到了2.4%?？磥肀焕鲹舸蚍炊艽碳れ`性增長，這倒是意外之喜。孛兒只斤·蒼摩挲著冰涼的棒身，忽然想起一事：“力牧大人，您知道夸父營的底細嗎？”
力牧收起青銅劍，眉頭擰成疙瘩：“那幫瘋子？仗著人高馬大，整天跟在蚩尤屁股后面搖旗吶喊。據(jù)說他們的首領(lǐng)能追著太陽跑三天三夜，一口能喝干半條河?！彼厣线丝谕倌?，“上次偵查隊就是栽在他們手里，回來的人說，夸父營的人能用巨石砸斷山峰，還會驅(qū)使一種叫‘旱魃’的怪物，所過之處寸草不生。”
馬承宇咋舌：“旱魃？那不是傳說中引發(fā)旱災(zāi)的怪物嗎？這世界也太魔幻了吧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想起河圖殘片里標注的“夸父營駐地”，正好在玄水陣外圍。看來要破陣，免不了和這幫瘋子打交道。他將玄鐵短棒別在腰間，對力牧說：“我去操練場看看?！?/p>
力牧挑眉：“想通了？我教你幾套搏殺術(shù)，對付蚩尤崽子管用?！?/p>
操練場的黃土被踩得結(jié)實，幾十個壯漢正在進行實戰(zhàn)演練。兩人一組，手持木矛互刺，地上散落著不少帶血的麻布——顯然是動真格的。孛兒只斤·蒼剛站定，就有個精瘦的漢子提著木矛走過來，下巴抬得老高：“你就是那個殺了饕餮營首領(lǐng)的外來人？敢不敢跟我比劃比劃？”
漢子身后的族人哄笑起來，有人喊道：“阿木，別欺負新人！”
“我哪敢欺負他，”阿木甩著木矛，“就是想請教請教，怎么用根破鐵棍殺了獨眼龍。”
孛兒只斤·蒼看他腳步虛浮，呼吸紊亂，就知道是個空有蠻力的貨色。他剛想拒絕，馬承宇突然喊：“跟他打！讓他知道你的厲害！順便試試我新解鎖的‘震蕩’功能——剛才被青銅劍砍的時候激活的，能震麻對手的胳膊。”
【器靈技能：震蕩（初級）。消耗靈性值0.1%，可在擊中目標時產(chǎn)生高頻震動，造成麻痹效果?！?/p>
“好?！必脙褐唤铩どn從地上撿起一根木矛，“點到為止?！?/p>
阿木咧嘴一笑，木矛帶著風聲直刺他胸口。這一刺又快又猛，顯然是下了狠手。孛兒只斤·蒼不慌不忙，側(cè)身避開矛尖，同時玄鐵短棒悄無聲息地滑到左手，趁著阿木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，輕輕敲在他的手腕上。
“嗡——”
短棒發(fā)出輕微的震顫。阿木只覺手腕一麻，木矛“哐當”落地，整條胳膊都失去了知覺。他瞪著眼睛，滿臉不可思議：“你耍詐！”
“是你技不如人?！必脙褐唤铩どn把木矛扔還給他，“力氣大沒用，得懂發(fā)力技巧?！?/p>
力牧在一旁看得直點頭：“有點意思。你這身法，不像部落里的路數(shù)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這才想起，自己剛才下意識用了消防特勤隊的格斗術(shù)——那是在無數(shù)次生死救援中磨練出的技巧，講究以最小代價制敵，和部落里硬碰硬的路數(shù)截然不同。
“以前學過幾招?！彼馈?/p>
力牧沒追問，突然提高嗓門：“都過來！讓蒼教你們怎么對付比自己壯的對手！”
接下來的兩個時辰，孛兒只斤·蒼把現(xiàn)代格斗術(shù)的發(fā)力技巧和關(guān)節(jié)技教給了族人。這些壯漢雖然不懂什么叫杠桿原理，但一點就透，很快就掌握了訣竅。阿木被他“指點”了幾次后，徹底服了氣，一個勁地喊“蒼哥”，非要拜他為師。
“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?！瘪R承宇嘖嘖稱奇，“以前在博物館修復文物的時候，怎么沒看出來你是個武林高手？”
“不是高手，”孛兒只斤·蒼擦掉額頭的汗，“只是不想死?！痹诨饒隼?，任何一絲疏忽都可能喪命，這讓他養(yǎng)成了極其敏銳的觀察力和反應(yīng)速度。
夕陽西下時，操練場的族人漸漸散去。力牧遞給他一塊烤熟的獸腿：“明天開始，你跟我學‘崩山拳’。這拳法練到深處，一拳能打碎巨石，正好配你的鐵棍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咬了口獸肉，油脂順著嘴角流下：“好?！?/p>
回到帳篷時，他發(fā)現(xiàn)門口多了個竹筐，里面裝著十幾塊閃著銀光的玄鐵礦——顯然是老礦工送來的。馬承宇立刻嚷嚷著要“開飯”，孛兒只斤·蒼只好把礦石一塊塊喂給短棒。
【吸收玄鐵礦x15，靈性值+7.5%。當前靈性值：9.9%?！?/p>
“差一點就到10%了！”馬承宇急得直跳腳（如果他有腳的話），“再來一塊！就一塊！”
孛兒只斤·蒼翻遍竹筐也沒找到剩余的礦石，只好說：“明天去礦洞再弄點?！?/p>
他盤膝坐在石床上，按照系統(tǒng)獎勵的“基礎(chǔ)吐納術(shù)”運氣。隨著呼吸節(jié)奏的變化，周圍空氣中的金色塵埃緩緩向他匯聚，鉆進毛孔，帶來一陣酥麻的暖意。后背的傷口在金光中微微發(fā)亮，愈合的速度明顯加快。
“這吐納術(shù)真管用，”馬承宇的聲音帶著羨慕，“比我吸收星力快多了。”
“你也可以試試，”孛兒只斤·蒼說，“說不定能加速靈性增長?！?/p>
馬承宇半信半疑地照做。玄鐵短棒上漸漸縈繞起一層淡淡的金霧，靈性值緩慢地跳動著：【吸收天地靈氣，靈性值+0.01%...】
“聊勝于無吧?！彼馈?/p>
深夜，孛兒只斤·蒼被一陣異動驚醒。帳篷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，緊接著是金屬摩擦的輕響。他猛地睜開眼，玄鐵短棒瞬間滑入掌心。
“有人！”馬承宇的聲音繃緊，“不止一個，至少三個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屏住呼吸，悄悄挪到帳篷角落。腳步聲停在門口，接著是利刃劃破麻布的聲音——有人在用刀割帳篷！
他突然想起力牧說過，營里混進了蚩尤部的奸細。
就在帳篷被割開一道口子的瞬間，孛兒只斤·蒼猛地將玄鐵短棒擲了出去！短棒帶著破空聲穿過裂口，緊接著傳來一聲悶哼和重物倒地的聲音。
“動手！”外面有人低喝。
兩道黑影撞破帳篷沖了進來，手里的青銅匕首在月光下閃著寒光。孛兒只斤·蒼就地一滾，躲開刺來的匕首，同時抓起地上的石凳砸向其中一人的膝蓋。
“咔嚓！”骨裂聲清晰可聞。
另一人見狀，匕首轉(zhuǎn)而刺向他的咽喉。孛兒只斤·蒼后仰避開，左手閃電般抓住對方手腕，右手握拳，用盡全力砸在他的肘關(guān)節(jié)上。
“??！”那人慘叫一聲，匕首落地。
孛兒只斤·蒼沒給他們喘息的機會，一個膝撞頂在斷肘那人的胸口，順勢奪過掉在地上的玄鐵短棒，反手砸在被砸斷膝蓋那人的太陽穴上。
前后不過十幾秒，兩個奸細就被解決。他沖出帳篷，發(fā)現(xiàn)第三個奸細已經(jīng)倒在地上，腦袋被玄鐵短棒砸開了花——馬承宇顯然沒留手。
“搞定！”馬承宇得意道，“敢偷襲你馬爺?shù)娜耍钅佂崃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檢查了一下奸細的尸體，發(fā)現(xiàn)他們腰間都系著黑色的腰帶，上面繡著蛇形圖騰——正是蚩尤部的標志。其中一人懷里還藏著塊羊皮，上面畫著軒轅營的布防圖。
“看來他們盯上你了。”馬承宇的聲音凝重，“殺了饕餮營首領(lǐng)，又弄出炸礦的動靜，不被盯上才怪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將羊皮圖收好，正想去找風后，卻看到遠處有火把亮起，顯然是巡邏隊被驚動了。
“蒼大人！發(fā)生什么事了？”石生帶著幾個衛(wèi)兵跑過來，看到地上的尸體嚇了一跳。
“抓住幾個奸細?！必脙褐唤铩どn把羊皮圖遞給石生，“你把這個交給風后大人，我去礦洞看看?！彼蝗挥蟹N不好的預(yù)感。
趕到礦洞時，這里已經(jīng)成了一片火海。洞口的支架被燒毀，幾個礦工的尸體倒在外面，身上插著青銅箭。孛兒只斤·蒼的心沉了下去，剛想沖進火場，就被馬承宇喊?。骸皠e去！里面有炸藥用的硝石，會爆炸的！”
他眼睜睜看著礦洞在火光中坍塌，老礦工和那些玄鐵礦都被埋在了下面。
“操！”孛兒只斤·蒼一拳砸在樹上，指節(jié)滲出血來。
馬承宇沉默了。他知道，那些玄鐵礦對他有多重要。
遠處傳來馬蹄聲，風后和力牧帶著衛(wèi)兵趕來了?？吹降V洞的慘狀，風后臉色鐵青：“是夸父營的人干的！他們的馬蹄印是三趾的，錯不了！”
力牧怒吼一聲，一拳砸在巖壁上：“這幫雜碎！老子明天就帶兵踏平他們的營地！”
孛兒只斤·蒼撿起一支掉在地上的青銅箭，箭頭刻著太陽圖騰——確實是夸父營的標志。他突然想起什么，對風后說：“他們的目標可能不是礦洞，是我?！?/p>
風后看著他手里的羊皮圖，點了點頭：“奸細和夸父營里應(yīng)外合，既要偷布防圖，又要除掉你這個威脅?？磥眚坑炔恳呀?jīng)盯上你了。”他拍了拍孛兒只斤·蒼的肩膀，“委屈你了，礦洞的損失我們會想辦法彌補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搖搖頭：“當務(wù)之急是查清楚營里還有多少奸細?！?/p>
力牧咬牙道：“我現(xiàn)在就去挨個帳篷搜查！”
“不可，”風后攔住他，“打草驚蛇就不好了。我已經(jīng)讓人盯著那些形跡可疑的人，等抓到證據(jù)再一網(wǎng)打盡?！彼聪蜇脙褐唤铩どn，“這兩天你小心點，最好別單獨行動?！?/p>
回到帳篷時，天邊已經(jīng)泛起魚肚白。孛兒只斤·蒼坐在石床上，看著掌心的玄鐵短棒。經(jīng)過昨晚的廝殺和吸收的玄鐵礦，它的靈性值停留在9.9%，離10%只有一步之遙。
“差一點。”馬承宇的聲音有些失落。
“會有辦法的?！必脙褐唤铩どn說。他知道，馬承宇的進化不僅是為了自己，也是為了能在即將到來的大戰(zhàn)中活下去。
接下來的兩天，孛兒只斤·蒼一邊跟著力牧學崩山拳，一邊幫風后排查奸細。他的格斗技巧和觀察力幫了大忙，很快就揪出了三個隱藏在工匠營里的蚩尤奸細，從他們口中審出了夸父營的布防——離玄水陣只有十里地。
“看來偵查隊得先繞道解決夸父營?！绷δ敛潦弥嚆~劍，“正好給他們點顏色看看。”
出發(fā)前一晚，巫彭送來一瓶墨綠色的藥膏：“這是‘金剛膏’，涂在皮膚上能硬如鐵甲，能擋三箭。涿鹿不比阪泉，萬事小心?！?/p>
孛兒只斤·蒼接過藥膏，心里一暖：“謝謝。”
巫彭看著他腰間的玄鐵短棒，猶豫了一下說：“我聽老人們說，玄鐵能吸收生靈的精氣神。如果……如果遇到危險，用自己的血喂它，或許能激發(fā)潛能。但不到萬不得已，千萬別試，會傷根基。”
馬承宇嚇了一跳：“用血喂？這娘們想害死你??！”
孛兒只斤·蒼卻把藥膏和短棒一起收好：“我知道了?！?/p>
深夜，他照例運轉(zhuǎn)吐納術(shù)。突然，玄鐵短棒劇烈地震動起來，棒身的云紋亮起刺眼的金光。
【檢測到宿主氣血涌動，符合靈性突破條件。是否消耗100點氣血值助器靈突破？】
【器靈進化系統(tǒng)提示：靈性值即將達到10%，突破后可解鎖形態(tài)變化功能！】
孛兒只斤·蒼毫不猶豫：“是！”
一股強大的吸力從短棒傳來，他感覺體內(nèi)的氣血被抽走了一部分，頭暈?zāi)垦?。但很快，短棒就爆發(fā)出璀璨的光芒，靈性值瘋狂跳動：10%！11%！12%！最終停留在15%。
棒身的長度從手臂長變成了兩米，兩端彈出鋒利的刃口，中間纏繞著流云狀的紋路，看起來像一柄威風凜凜的長戟。
【器靈進化：玄鐵短棒→玄鐵戟。解鎖技能：形態(tài)變化（可在短棒/長戟間切換）、破甲（效果提升至20%）。】
“臥槽！我進化了！”馬承宇興奮得在帳篷里轉(zhuǎn)圈，長戟的刃口差點劃破帳篷，“這造型！帥爆了！比之前那根破棍強一百倍！”
孛兒只斤·蒼握住長戟，感覺重量和重心都恰到好處，仿佛天生就該握在他手里。他試著揮舞了一下，戟刃帶起呼嘯的風聲，威力比之前的短棒強了不止一個檔次。
【宿主與器靈同步率提升至30%，獲得技能：戟法精通（初級）?！?/p>
系統(tǒng)的提示音讓他精神一振。看來這次冒險是值得的。
窗外，蚩尤星的光芒越來越亮，仿佛在預(yù)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。孛兒只斤·蒼握緊手中的玄鐵戟，眼神變得堅定。
涿鹿之野，他來了。
（第三章 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