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兩天，李毅在武大郎的炊餅攤前晃悠得更勤快了。他倒不是真饞那差點噎死他的瓷實炊餅，純粹是為了套近乎。只是每次看到武大郎那張憨厚樸實的臉，再想起自己前兩天那堪稱“行為藝術”的操作，臉上就有點臊得慌。
‘唉，貪心不足蛇吞象?。 钜阍谛睦锇@。他以為自己發(fā)現了系統的驚天BUG，連續(xù)兩天晚上，硬著頭皮又去了怡紅院。
第一天，他故技重施，點了個姑娘，只要了酒水點心，正襟危坐，目不斜視，活像個去青樓參加學術研討會的夫子。任憑姑娘使出渾身解數，他自巋然不動，心里默念清心咒，滿腦子都是二百兩銀子在飛。結果……系統毫無反應。
第二天，他不死心，又換了個姑娘。這次更絕，他干脆讓姑娘給他講講陽谷縣的奇聞異事、風土人情，美其名曰“體驗文化”。姑娘看他的眼神，已經從最初的疑惑變成了深深的怪異。等他離開時，隱約聽到身后傳來姑娘們壓低卻清晰的竊竊私語：
“哎，你看見沒？就是那位官人，連著兩天了，來了就點壺酒，拉著我光聽他講……”
“可不是嘛！昨兒個小紅伺候的那位也是他吧？坐那兒跟塊木頭似的，點心倒是吃了不少！”
“噗嗤……這年頭，還真有逛窯子就為了吃頓飯、聽個曲兒的？莫不是……有啥難言之隱？”
“噓！小聲點！不過……是挺奇怪的哈……”
李毅當時腳下就是一個趔趄，差點沒當場表演一個平地摔！社死！絕對的社死現場！他感覺自己像個誤入成人用品店的純情中學生，渾身上下都寫著“格格不入”和“此地無銀三百兩”。什么“刷BUG暴富夢”，在姑娘們那看奇葩一樣的目光中，徹底碎成了渣渣。
‘狗日的系統！玩我呢！獎勵就一次性的！害老子白白丟了兩回人！’李毅心里把系統祖宗十八代又問候了一遍。痛定思痛，他徹底放棄了走捷徑的幻想，認清了現實——想在這個危險的世界活下去并且活得好，還是得老老實實按系統最初的“結拜抽技能”路線走！而眼前最容易攻略的目標，毫無疑問就是武大郎！
于是，這天一大早，李毅就蹲守在武大郎的炊餅攤附近。等武大郎挑著擔子剛放下，他就立刻湊了上去，臉上擠出最真誠（自認為）的笑容。
“武大哥哥，早??！來倆炊餅！” 李毅熟稔地打招呼。
武大郎見到李毅，黝黑的臉上立刻綻開熱情的笑容：“哎呦，李毅兄弟來啦！早！剛出爐的，熱乎著呢！”他手腳麻利地包好兩個炊餅遞給李毅，臉上帶著由衷的感激，“說起來，前兩日真是多謝兄弟你提前送信！我兄弟武二，果然在景陽岡打死了那害人的大蟲！如今成了咱們陽谷縣人人敬仰的打虎英雄了！縣太爺都賞了他！這都多虧了兄弟你的消息靈通?。 ?/p>
李毅接過炊餅，聽著武大郎的感謝，心里那個滋味啊……真是五味雜陳，百感交集?！献有睦镩T兒清！可老子心里的苦，你這老實人哪能知道?。±献硬铧c因為你這個打虎英雄的弟弟，在怡紅院被嚇尿加社死！’
心里瘋狂吐槽，面上還得維持著謙遜的微笑。李毅擺擺手，努力模仿古人的腔調：“武大哥哥言重了！小弟也是無意中聽得些風聲，想著哥哥你定是掛念兄弟安危，就先一步告知了。舉手之勞，何足掛齒！不值當謝，不值當謝！”
武大郎卻顯得非常高興，一邊招呼著其他客人，一邊樂呵呵地對李毅說：“武二這次揚了名，立了功，在縣衙里當了都頭！總算是有了個正經差事，不用再四處漂泊受苦了！這真是我們武家天大的喜事！” 憨厚的笑容里，滿是作為兄長的欣慰和驕傲。
李毅看著武大郎那發(fā)自內心的喜悅，心里也不禁有些觸動。這武大郎雖然其貌不揚，但這份對兄弟的真摯情誼，確實難得。他順著話頭，開始小心翼翼地拋出自己的真實目的。
“武大哥哥，小弟……有件事，不知當講不當講？” 李毅故意做出幾分難為情的樣子。
武大郎正高興，想也沒想就爽快地說：“李毅兄弟，你我相識也是緣分！有啥事你只管說！只要不為難，哥哥我能幫上忙的，絕不推辭！” 他心思單純，毫無防人之心。
李毅心中一喜，趕緊說道：“是這樣，小弟初到陽谷縣，人生地不熟，身無長技，毫無生計。如今只能寄居客棧，坐吃山空，長久下去，也不是個辦法……” 他頓了頓，觀察著武大郎的表情，見對方認真聽著，才繼續(xù)說下去，“小弟看哥哥這炊餅手藝，實在是一絕！不知……不知可否向哥哥請教一二？學學這炊餅的制作方法？也好讓小弟有個糊口的營生？”
說完，李毅滿懷期待地看著武大郎。
只見武大郎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，露出了明顯的為難之色。他搓了搓粗糙的手掌，眼神有些躲閃，支支吾吾地道：“這個……李毅兄弟，不是哥哥我小氣……只是這炊餅手藝，雖是小本生意，卻也是祖上傳下來、俺們一家人吃飯的本錢……這，這……”
李毅心里咯噔一下：‘靠！忘了這茬了！古代手藝確實講究傳男不傳女、傳內不傳外！做個餅也這么保密？至于嘛！’ 但他早有準備。
“武大哥哥的難處，小弟明白！”李毅立刻接話，臉上露出“完全理解”的表情，同時從懷里摸索出一個沉甸甸的小銀錠（足有五兩），不由分說就塞到了武大郎手里，“小弟豈敢讓哥哥白白傳授？這五兩銀子，權當是小弟的一點心意，拜師也好，謝禮也罷，請哥哥務必收下！這手藝，對哥哥是養(yǎng)家糊口的本事，對小弟可是救命的稻草??！”
五兩銀子！
武大郎看著手里那白花花的銀錠，眼睛瞬間瞪得溜圓，整個人都懵了！他賣一天炊餅，累死累活，扣掉本錢，能賺幾十文錢就頂天了！五兩銀子？那得賣多少個月的炊餅才能攢下來？！
“這……這……使不得！使不得啊李毅兄弟！”武大郎回過神來，手像被燙到一樣，想把銀子推回去，聲音都結巴了，“些許……些許粗笨手藝，哪里值當這么多銀子！太多了！太多了！”
李毅哪里肯收回來？他緊緊按住武大郎推拒的手，語氣懇切又帶著點不容置疑：“武大哥哥！您就別推辭了！這手藝是您安身立命的根本，說是無價之寶也不為過！五兩銀子，小弟還覺得給少了呢！您要是不收，就是看不起小弟，不愿教小弟了！” 他直接把話給堵死了。
武大郎看著李毅“真誠”的眼神，又感受著手心那沉甸甸的、做夢都不敢想的五兩銀子，內心掙扎得如同翻江倒海。一方面，祖?zhèn)魇炙囃鈧?，確實不合規(guī)矩，而且自家娘子（潘金蓮）知道了，恐怕……另一方面，這五兩銀子的誘惑實在太大了！足夠他改善生活，給兄弟武松添置點東西，甚至……想到娘子看到銀子時可能的笑臉……
巨大的現實誘惑最終壓倒了那點微不足道的顧慮。
武大郎黝黑的臉龐漲得通紅，終于不再推拒，只是憨厚又帶著點不好意思地搓著手，聲音低低地說道：“那……那好吧！既然李毅兄弟如此看得起俺武大這點手藝，又……又這般誠心，俺……俺就厚著臉皮收下了。這手藝，俺教給你！”
他頓了頓，似乎想起什么，又補充道：“不過……這事最好別讓我家娘子知道。她……她可能不太樂意。這樣，明兒個一大早，天剛蒙蒙亮的時候，你到紫石街我家后巷口等著。那時娘子還沒起，俺偷偷出來，帶你去俺平時做餅的灶間教你！你看成不？”
成了！
李毅心中狂喜！臉上卻努力保持著平靜，連連點頭：“成！太成了！武大哥哥放心，小弟明白！保證不聲張！明兒個一早，小弟準時到后巷口等著！”
他握著武大郎粗糙的手，用力晃了晃，感覺像是握住了一張通往“S級炊餅制作”技能的門票！
‘哈哈！五兩銀子砸下去，效果立竿見影！武大郎攻略進度+50%！’李毅心中得意，‘什么怡紅院BUG，都是浮云！這才是正道！等學會了炊餅手藝，再想辦法跟武大結拜，把技能固化下來……完美！’
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靠著炊餅發(fā)家致富、順便抽到個強力技能的“光明”未來了。至于武大郎提到的“娘子”？李毅暫時沒太放在心上。一個深閨婦人而已，能有多大影響？明天天不亮就去學，神不知鬼不覺！
告別了千恩萬謝、感覺像做夢一樣的武大郎，李毅揣著對未來“美食大亨”生涯的憧憬，腳步輕快地離開了。陽光灑在他身上，仿佛都充滿了麥子的香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