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兩日,沈清辭依舊稱病靜養(yǎng),暗中卻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。
那日對鈴兒說了那句話后,似乎并無異常。春桃依舊每日送來湯藥和點心,態(tài)度依舊敷衍。沈清辭每次都會悄悄將湯藥倒掉,點心也不再碰。
她在等。
果然,在第二日傍晚,天色漸暗時,窗欞極輕地響了三下。
沈清辭心中一凜,低聲道:“誰?”
外面?zhèn)鱽硪粋€細若蚊蚋、帶著顫抖的聲音:“小姐……是,是奴婢,鈴兒。”
沈清辭深吸一口氣,壓下激動,悄聲走到窗邊,打開一條縫隙。只見瘦小的鈴兒緊張地蜷縮在窗下陰影里,手里緊緊攥著一個小布包。
“小姐……”鈴兒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恐懼,她飛快地將那個小布包塞進窗戶,“這是……這是趙媽媽讓奴婢想辦法交給您的……她說,說讓您千萬別吃小廚房單獨給您做的任何東西,尤其是林姨娘院里送來的那份補藥!”
沈清辭接過那個還帶著體溫的小布包,心中巨震!趙媽媽!果然!她就知道,母親留下的人,不會全然無用!
她迅速打開布包,里面是幾塊干硬的、最下等的粗糧饃饃,還有一小撮看起來像是泥土和藥渣混合的東西。
“這是?”沈清辭蹙眉。
“趙媽媽偷偷撿了您倒掉的藥渣,”鈴兒急急地解釋,聲音壓得極低,“她讓奴婢告訴您,藥里有……有東西,長期吃會讓人身子越來越虛,神思恍惚……這點心,您也別吃……”她指了指沈清辭房里桌上擺著的精致點心。
沈清辭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竄起!原來不止是馬球會的算計,她們竟然早就開始用這種陰毒的手段慢慢削弱她!前世的她身體一直不好,恐怕就是因為這個!
“趙媽媽還好嗎?她怎么能接觸到這些?”沈清辭急問。
“媽媽她……她在漿洗房,很辛苦,但還能撐住?!扁弮貉廴t了,“她人緣好,有個老姐妹在收各院垃圾……媽媽是拼著被發(fā)現(xiàn)的危險才……”鈴兒嚇得渾身發(fā)抖,“小姐,奴婢……奴婢得走了,被人發(fā)現(xiàn)就完了!”
“鈴兒!”沈清辭叫住她,將腕上一只不起眼的銀鐲子褪下塞給她,“這個你拿著,藏好。以后幫我留意著二小姐和她身邊人的動靜,有什么異常,想辦法告訴趙媽媽或者我。放心,以后有我一口吃的,絕不會餓著你們?!?/p>
鈴兒看著那銀鐲子,愣了一下,眼中閃過掙扎,最終轉化為一絲堅定。她重重地點了下頭,將鐲子揣進懷里,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飛快地溜走了。
沈清辭關上窗,緊緊攥著那包藥渣和硬饃饃,心臟砰砰直跳。
雖然危險,但她終于找到了第一個盟友,也證實了潛在的毒害!
就在這時,院外傳來一陣喧嘩和請安聲。
大丫鬟秋月(也是林姨娘的人)喜氣洋洋地進來通報:“小姐,小姐!老爺回府了,聽說您病了,正往咱們院里來看您呢!”
父親?沈尚書回來了?
沈清辭心中瞬間閃過無數(shù)念頭。父親沈文淵,最看重的是尚書府的顏面和官聲,對后宅之事大多偏聽偏信林姨娘。
她看了一眼手中的藥渣,迅速將其藏好。
或許這是一個機會。一個既不打草驚蛇,又能提前給父親留下一點印象的機會。
她深吸一口氣,躺回床上,迅速將自己弄得更加憔悴虛弱了幾分。
腳步聲漸近,沈清辭閉上了眼,耳朵卻仔細聽著門口的動靜。
復仇的棋局,又多了一顆可用的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