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?guī)е总谱叱鲂菹⑹业臅r候,王超正抱著一袋薯片,和蘇芩大眼瞪小眼。
看見我們出來,王超一個激靈,手里的薯片撒了一地。當(dāng)他看清我身后跟著的是剛才那個襲擊他的“怪物”時,嚇得臉都白了,連滾帶爬地又躲到了貨架后面。
“大……大佬……她……她怎么……”
“沒事了?!蔽覕[了擺手,“她現(xiàn)在是我們的新同事。”
我把白芷額頭上的鎮(zhèn)魂符揭了下來。符紙離體的瞬間,白芷立刻恢復(fù)了行動能力。她揉了揉僵硬的脖子,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走到王超面前,九十度鞠躬。
“對不起,剛才是我太害怕了,對你動了手,請你原諒我?!?/p>
她的聲音柔柔弱弱,眼神里充滿了真誠的歉意,仿佛之前那個瘋狂狠辣的惡靈只是我們的錯覺。
王超哪里見過這種陣仗,一個漂亮姑娘這么低聲下氣地道歉,他頓時手足無措,臉都紅了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說:“沒……沒事……不打不相識……呵呵……”
我看著白-芷這堪比影后的演技,心里冷笑。這女人,果然不簡單。
蘇芩只是淡淡地瞥了白芷一眼,什么也沒說,又開始低頭整理她的賬本。似乎對店里多了一個“客人”同事,毫不在意。
“叮咚——歡迎光臨!”
風(fēng)鈴,又響了。
便利店里,除了我,所有人的神經(jīng)都再次繃緊。
這次進(jìn)來的,是一個穿著西裝,提著公文包的中年男人。他頭發(fā)梳得一絲不茍,金絲眼鏡,文質(zhì)彬彬。但他走路的姿勢很奇怪,一瘸一拐,而且,他的身上,往下滴著水。
從頭發(fā),到衣角,再到褲腿,水滴“滴答滴答”地落在地上,留下了一串濕漉漉的腳印。
他走到收銀臺前,扶了扶眼鏡,用一種非常疲憊的聲音說:“我……想打個電話?!?/p>
他的要求很簡單。
蘇芩指了指柜臺上的公用電話:“可以。一分鐘,一條命?!?/p>
中年男人愣了一下,似乎沒明白“一條命”是什么意思。他看了看我們,眼神里充滿了困惑和戒備。
“你們這里……是什么地方?”
“哈哈便利店?!蔽覔屧谔K芩前面回答,“一個能滿足你所有需求的地方,只要你付得起代價?!?/p>
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鏡,鏡片上沾滿了水汽。他沉默了片刻,最終還是拿起了電話。
他撥了一個號碼。
電話似乎接通了。
“喂?……老婆,是我。”他的聲音開始顫抖,“我……我回不去了……車子掉進(jìn)河里了……你和孩子,要……要好好的……”
他說著說著,泣不成聲。
我們靜靜地聽著,沒人打擾他。
這是一個剛剛遭遇意外,心懷對家人無限牽掛的靈魂。他的執(zhí)念,就是打這最后一通電話,和家人告別。
電話那頭,似乎也傳來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。
幾分鐘后,男人掛斷了電話。
他對著電話,深深地鞠了一躬,仿佛在對電話那頭的家人,做最后的告別。
然后,他轉(zhuǎn)過身,對我們說:“謝謝。”
他的身體,開始像丁丁那樣,變得透明,化作點點光芒。
“叮咚——”
收銀機(jī):“客人心愿已完成。獲得功德,二十條命?!?/p>
蘇芩報賬:“扣除電話費五條命,剩余十五條命。姜爻,你現(xiàn)有余額,四十條命?!?/p>
我點了點頭。這次的服務(wù)很簡單,甚至有些傷感。
但就在中年男人的身影即將完全消失的時候,意外發(fā)生了。
一直表現(xiàn)得人畜無害的白芷,眼中突然閃過一絲貪婪和狠厲。
她的身影快如閃電,瞬間出現(xiàn)在即將消散的男人面前,張開嘴,猛地一吸!
男人所化的那些光點,還沒來得及消散在空中,就像受到了巨大的引力,瘋狂地涌向白芷的嘴里!
“你干什么!”我臉色大變,想阻止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。
白芷將所有的功德光點吞噬殆盡,滿足地打了個嗝。她的臉色,肉眼可見地紅潤了一些,原本有些虛幻的身體,也凝實了不少。
她這是……在吞噬功德!
“不愧是充滿了愛與牽掛的靈魂,味道真不錯?!卑总铺蛄颂蜃齑?,對我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,“優(yōu)秀員工,你看,我這也是在‘幫助’客人,讓他走得更徹底一點,不是嗎?”
我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。
她不僅吞噬了本該屬于我的功德,更是在褻瀆一個靈魂最后的安寧。
這是在挑戰(zhàn)我的底線。
“蘇芩!”我扭頭看向收銀臺,“這種行為,不算違反規(guī)則嗎?”
蘇芩抬起頭,黑色的眼眸里,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一絲波動。她看著白芷,緩緩地?fù)u了搖頭。
“規(guī)則里,沒有禁止‘客人’之間互相吞噬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