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蘇小姐也是學(xué)藝術(shù)的？”沈慕言笑著問。
“算是吧，在畫廊工作。”
“那很巧，我妹妹也喜歡畫畫，改天可以介紹你們認(rèn)識。”沈慕言談吐風(fēng)趣，和他聊天很舒服。
兩人聊了很多關(guān)于藝術(shù)的話題，蘇晚幾乎忘記了自己是和陸時衍一起來的。
“蘇晚?！?/p>
冰冷的聲音自身后響起，蘇晚渾身一僵，轉(zhuǎn)過身看到陸時衍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那里，臉色陰沉得可怕。
“陸……陸先生。”蘇晚有些慌亂。
沈慕言看出了不對勁，笑著打圓場：“這位是？”
“她的男伴?！标憰r衍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沈慕言，然后落在蘇晚身上，“玩夠了？該走了。”
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，和剛才的溫和判若兩人。
蘇晚不知道他又怎么了，只能點點頭：“沈醫(yī)生，再見?！?/p>
“再見，蘇小姐。”沈慕言看著陸時衍攬著蘇晚離開的背影，若有所思地笑了笑。
回去的路上，車內(nèi)的氣氛降到了冰點。陸時衍一言不發(fā)，臉色陰沉得可怕，周身散發(fā)著低氣壓。
蘇晚被他嚇得不敢說話，只能默默地看著窗外。
回到別墅，陸時衍猛地將車停在車庫，解開安全帶，一把抓住蘇晚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。
“你和他聊得很開心？”他的眼神冰冷，帶著濃濃的怒火。
“誰？沈醫(yī)生嗎？我們只是在聊畫……”蘇晚疼得皺起眉。
“只是聊畫？”陸時衍冷笑一聲，“蘇晚，你忘了合約里的條款了？禁止與其他異性有親密接觸！”
“我們沒有親密接觸，只是正常聊天而已！”蘇晚掙扎著。
“正常聊天需要笑得那么開心？”他的聲音越來越冷，“你是不是覺得我滿足不了你，就想找別人了？”
這句話像一把尖刀，狠狠刺進(jìn)蘇晚的心里。她看著陸時衍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，突然覺得很可笑。
“陸時衍，你憑什么這么說我？”蘇晚的聲音帶著顫抖，卻異常堅定，“我是簽了合約，我是拿了你的錢，但這不代表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！我和誰聊天，聊什么，只要沒有違反合約，你管不著！”
“我管不著？”陸時衍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，“蘇晚，你別忘了，你現(xiàn)在是我的人！你的一切都屬于我！包括你的笑容，只能給我看！”
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讓蘇晚感到恐懼，又覺得無比荒謬。
“我不是你的所有物！”蘇晚用力甩開他的手，眼眶通紅，“陸時衍，你是不是覺得有錢就可以買到一切？你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樣不堪？”
陸時衍被她問得一愣，隨即怒火更盛：“是又怎么樣？你敢說你不是因為錢才留在我身邊的？”
“是！我是因為錢！”蘇晚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，“我需要錢救我奶奶的命！可這不代表我可以任由你侮辱！陸時衍，你除了用錢和威脅，還會什么？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尊重，什么是感情！林薇薇說得對，你就是一個只會用金錢和控制欲來留住人的可憐蟲！”
“啪！”
一聲清脆的響聲在車庫里回蕩。
陸時衍竟然打了她一巴掌。
蘇晚捂著火辣辣的臉頰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。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，不停地往下掉。
陸時衍也愣住了，看著自己的手，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……后悔。他剛才到底做了什么？
“蘇晚，我……”他想解釋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，說不出一個字。
蘇晚看著他，突然笑了，笑得比哭還難看：“陸時衍，我們的合約，到此為止吧?！?/p>
她說完，轉(zhuǎn)身就走，背影決絕，沒有一絲留戀。
陸時衍伸出手，想抓住她，卻又無力地垂下。車庫里只剩下他一個人，和滿室的冰冷與悔恨。
他看著自己的手，那只打了她的手，微微顫抖著。
他到底，做了些什么？
蘇晚沖出別墅，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，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，和淚水混在一起，分不清哪是雨哪是淚。
臉頰火辣辣地疼，心卻更疼。
她以為，他們之間或許可以有一點點不一樣。她以為，他那句笨拙的道歉，代表著某種改變。
原來，都是她的錯覺。
他終究還是那個冷漠、霸道、不懂尊重的陸時衍。而她，也終究只是他用錢買來的玩物。
雨越下越大，蘇晚漫無目的地走在雨中，像一個迷失方向的孩子。她不知道該去哪里，醫(yī)院不能回，舅媽家不想回，畫廊也不是長久之計。
她掏出手機，翻到那個唯一的號碼，手指懸在刪除鍵上，猶豫了很久，最終還是按下了確定。
從此以后，她和陸時衍，兩不相欠。
就在蘇晚渾身濕透，狼狽不堪地站在路邊時，一輛車停在了她面前。車窗降下，露出沈慕言溫和的臉。
“蘇小姐？你怎么在這里？”沈慕言驚訝地看著她，“你沒事吧？臉怎么了？”
蘇晚看著他，再也忍不住，眼淚洶涌而出。
沈慕言嘆了口氣，打開車門：“先上車吧，這么大的雨，會生病的?！?/p>
蘇晚猶豫了一下，最終還是拉開車門坐了進(jìn)去。
車內(nèi)溫暖干燥，和外面的凄風(fēng)苦雨仿佛是兩個世界。沈慕言遞給她一條毛巾：“擦擦吧。”
“謝謝您，沈醫(yī)生?！碧K晚接過毛巾，小聲說。
“能告訴我發(fā)生什么事了嗎？”沈慕言沒有追問，只是溫和地看著她。
蘇晚搖搖頭，不想說。
沈慕言也沒有再問，只是發(fā)動車子：“你想去哪里？我送你?！?/p>
蘇晚想了想，報出了醫(yī)院的地址。她現(xiàn)在唯一能去的地方，就是奶奶身邊。
車平穩(wěn)地行駛在雨幕中，蘇晚看著窗外模糊的街景，心里一片茫然。
她和陸時衍，真的結(jié)束了嗎？
這場以交易開始的關(guān)系，最終以這樣難堪的方式落幕，是她早就該預(yù)料到的結(jié)果，不是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