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院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，伴隨著慌亂的喘息。沈千靈心頭一跳，揚聲問道：“什么事慌慌張張的？”
只見小廝跑得滿臉通紅，額上青筋暴起，說話都帶著顫音：“小…小姐，不好了，咱家綢緞莊走水了！”
“走水了？”沈千靈猛地站起身，手里的果子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她臉色霎時褪了幾分血色，方才的從容笑意蕩然無存，抓著小廝胳膊追問：“火勢大不大？人有沒有事？”
崔拾玉也跟著站起，方才的羞赧被驚惶取代，沉聲道：“別急，我去備車，咱們現(xiàn)在就過去。”說著已轉(zhuǎn)身往馬廄方向大步走去，青翡攥著沈千靈的手輕聲安撫：“千靈姐別怕，定是小場面，咱們快去看看?！?/p>
馬車轱轆碾過青石板路，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。沈千靈指尖緊緊攥著帕子，眉頭擰成個結(jié)，聲音里帶著不解：“剛?cè)肭?，天干物燥也不至于這么邪門，好好的綢緞莊怎么就走水了？”
崔拾玉坐在對面，見她唇色發(fā)白，放柔了聲音道：“你是猜……陳家干的？”
沈千靈抬眼，眸底閃過一絲冷意，語氣卻篤定：“除了他們，還能有誰見不得咱們好？”她指尖在膝頭重重一點：“前幾日剛簽下三州城的貨物，今日就出這檔子事，不是嫉妒是什么？定是想燒了這批貨，斷了沈家的路！”
車窗外的風(fēng)卷著落葉撲在窗上，崔拾玉伸手替她攏了攏被風(fēng)吹亂的鬢發(fā)，沉聲道：“先別氣，到了地方看看情形再說。若是真與陳家有關(guān)，咱們斷不會吃這個虧?！?/p>
馬車剛在街角停穩(wěn)，沈千靈便掀簾跳了下去。只見綢緞莊前仍飄著縷縷黑煙，焦糊味混著水汽撲面而來，幾名伙計正提著水桶往余燼上潑，火勢已漸漸壓下去。
沈盡意背著手站在臺階下，望著燒得焦黑的門臉，眉頭擰成個疙瘩，手里捏著本賬冊，正聽賬房先生清點損毀的貨物，時不時無奈地?fù)u著頭嘆氣。聽見腳步聲，他抬眼瞧見沈千靈，忙迎上來：“千靈，你來了。好在發(fā)現(xiàn)得早，前廳燒得厲害，后庫的貨保住了大半?！?/p>
沈千靈目光掃過熏黑的梁柱，喉頭哽了哽，強(qiáng)作鎮(zhèn)定道：“爹，人都沒事吧？”見父親點頭，她才轉(zhuǎn)向崔拾玉，聲音沉了幾分：“你看這火起的地方——”話音未落，崔拾玉已蹲下身，指尖捻起一點墻角的灰燼，眸色沉沉：“這墻角有煤油味。”
青翡攥著沈千靈的衣袖，指尖微微發(fā)顫，仰著小臉問道：“沈姐姐你猜對了，有人故意的。”她往墻角瞟了一眼，壓低聲音道：“方才我問了兩個收攤晚的小販，說昨日夜里瞧見陳家的一個小廝在綢緞莊后巷鬼鬼祟祟的…”
沈千靈心頭一沉，攥著帕子的手更緊了。崔拾玉站起身，拍了拍手上的灰，語氣冷了幾分：“看來他們是真敢這么做?！?/p>
沈千靈深吸一口氣，望向父親：“爹，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?！彼辶?，先前的慌亂已被鎮(zhèn)定取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