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緩步走入花廳,臉上已然掛起了符合“十六歲葉天辰”身份的、略帶一絲疲憊卻又強打精神的笑容。
“雪兒妹妹,你怎么來了?”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,像是久未開口,又像是修煉過度后的虛弱,但語氣依舊保持著往常的熟稔,只是那熟稔之下,藏著一絲極難察覺的疏離。
聽到他的聲音,蕭雪像是受驚的小鹿般猛地抬起頭,眼中水光更盛,連忙站起身,快步迎了上來,聲音帶著急切與擔憂:“天辰哥哥!你……你沒事吧?我聽下人們說,你昨日修煉似乎不太順利,氣息不穩(wěn),很是擔心……所以貿(mào)然前來,沒有打擾到你吧?”
她靠得有些近,身上那股甜膩的花香氣息撲面而來。前世,葉天辰會覺得這是少女的馨香,此刻卻只覺刺鼻,如同毒蛇信子上的腥氣。
葉天辰微微后退半步,恰到好處地避開了她試圖攙扶的手,轉(zhuǎn)身走向主位,看似隨意地坐下,端起那杯早已備好的熱茶,輕輕吹了吹氣。
“勞雪兒妹妹掛心了,一點小岔子,不礙事?!彼蛄丝诓?,語氣平淡,“只是元力運轉(zhuǎn)過猛,傷了些細微經(jīng)脈,歇息兩日便好?!?/p>
他表現(xiàn)得越是輕描淡寫,蕭雪眼中的探究之色便越濃。她重新坐回座位,絞著帕子,黛眉微蹙,語氣更加憂心:“怎能不礙事呢?修行之事最是兇險,經(jīng)脈之傷可大可小。天辰哥哥,你總是這般不愛惜自己……若是留下了隱患,可如何是好?”
她頓了頓,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從隨身攜帶的一個小巧精致的繡囊中取出一個白玉瓷瓶,遞了過來,臉上飛起兩抹紅暈,聲音也低了幾分:“這……這是我特意求來的‘溫脈丹’,對溫養(yǎng)經(jīng)脈最有好處……天辰哥哥若是不嫌棄……”
溫脈丹?葉天辰心中冷笑。的確是上好的溫養(yǎng)丹藥,若他真是普通的經(jīng)脈損傷,此丹確有奇效。但對他體內(nèi)那陰毒的詛咒,毫無用處,反而其藥性溫和,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滋養(yǎng)那詛咒之力,使其隱藏得更深。
前世,他就是感動于蕭雪的“體貼”,服下了這丹藥,感覺似乎舒服了些,便更對她深信不疑。
“雪兒妹妹有心了?!比~天辰?jīng)]有去接那丹藥,只是目光淡淡地掃過白玉瓷瓶,語氣依舊平淡,“不過府內(nèi)藥材齊全,清源草也已服下,感覺已好了許多。這溫脈丹珍貴,雪兒妹妹還是留著自己備用吧?!?/p>
蕭雪遞出丹藥的手僵在了半空,臉上的紅暈漸漸褪去,變得有些蒼白,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和難以置信。
他……拒絕了?
以前只要她稍稍流露出關(guān)切之意,送上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,葉天辰都會欣喜若狂,視若珍寶。今日這特意求來的溫脈丹,他竟如此輕描淡寫地拒絕了?甚至連碰都沒碰一下?
一種強烈的失控感攫住了蕭雪。她仔細打量著葉天辰,他看起來確實有些疲憊,臉色也比平日蒼白些,但那雙眼睛……似乎格外幽深,看她的眼神,不再像以前那樣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熱切和迷戀,反而像是……像是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器物,冷靜得讓她心頭發(fā)慌。
不,一定是錯覺。他肯定是修煉太累,身體不適,所以反應(yīng)遲鈍了些。
蕭雪迅速調(diào)整表情,露出一絲委屈和失落,默默收回丹藥,低聲道:“天辰哥哥是嫌棄雪兒的東西不好么……”
又是這一套。以退為進,故作委屈,引他心軟道歉。
若是前世,葉天辰早已忙不迭地解釋安慰了。
但此刻,他只是又喝了口茶,仿佛沒聽到她那委屈的低語,轉(zhuǎn)而問道:“雪兒妹妹今日過來,除了探望我,可還有別的事?”
直接,甚至顯得有些不解風情。
蕭雪再次一噎,準備好的后續(xù)說辭全被堵在了喉嚨里。她今日前來,一是打探葉天辰修煉出岔子的具體情況,看看是否有機可乘;二則是受了皇后那邊隱晦的指示,想看看能否從葉天辰這里套出些關(guān)于蕓閣近期動向,尤其是那批北境交易的消息。
她原本打算先用溫情和關(guān)心軟化他,再“不經(jīng)意”地提起相關(guān)話題。
可現(xiàn)在,葉天辰完全不按常理出牌,那層看似溫和實則冰冷的壁壘,讓她所有準備好的手段都無處施展。
“沒……沒什么特別的事?!笔捬┟銖娦α诵?,心思急轉(zhuǎn),試圖尋找突破口,“只是擔心天辰哥哥。另外……近日聽聞蕓閣似乎在與北境的蠻族商談一筆大生意?我父親還說,蠻族狡詐,讓韓姨千萬要小心些呢……”
來了。
葉天辰心中冷笑更甚。果然是為了此事。
他放下茶盞,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“少年人的不耐煩”:“生意上的事,我向來不怎么過問,母親自有主張。那些蠻子確實麻煩得很,斤斤計較,聽得都頭疼?!?/p>
他成功地將話題引向了蠻族的“難纏”,卻絲毫不提具體條款和蕓閣的應(yīng)對策略,完美地避開了蕭雪真正想打探的核心。
蕭雪暗自咬牙,只得順著說道:“是啊,聽說那邊派來的使者極為強硬,條件苛刻。韓姨獨自支撐這般大的家業(yè),真是辛苦……若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,天辰哥哥盡管開口,我們蕭家或許也能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葉天辰打斷她,語氣雖然平淡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,“區(qū)區(qū)蠻族,母親還能應(yīng)付。若是連這點小事都需要勞煩蕭世伯,那我葉家顏面何存?”
他這話,隱隱帶上了葉家身為帝國頂尖門閥的驕傲,直接將蕭家“幫忙”的意圖堵死,甚至還暗諷了蕭家多管閑事。
蕭雪的臉色徹底白了。
她終于確定,葉天辰今天很不對勁!非常不對勁!
那種疏離感,那種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,那種綿里藏針的應(yīng)對……這絕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的蠢貨葉天辰!
難道……他察覺到了什么?
這個念頭一生出,蕭雪頓時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。不,不可能!他們的計劃天衣無縫,葉天辰絕無可能知曉!
一定是她想多了?;蛟S他只是因為修煉不順,心情不佳,所以才言語反常。
對,一定是這樣。
蕭雪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安,臉上的笑容已經(jīng)變得十分勉強:“天辰哥哥說的是,是雪兒多嘴了?!彼酒鹕?,知道自己今日注定一無所獲,再待下去只會更加難堪,“既然天辰哥哥無恙,那雪兒便先告辭了,你好生休息。”
她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地提出了告辭。
葉天辰也沒有絲毫挽留的意思,跟著站起身,語氣依舊平淡無波:“嗯,多謝雪兒妹妹掛心。來人,送蕭小姐出府?!?/p>
看著蕭雪那故作鎮(zhèn)定卻難掩倉惶的背影消失在花廳門口,葉天辰臉上的最后一絲偽裝徹底褪去,只剩下冰冷的嘲諷和殺意。
第一回合,完勝。
但這僅僅是個開始。打草驚蛇,蛇受驚之后,只會更加警惕,或者……更快地露出毒牙。
他需要更快地布局。
轉(zhuǎn)身回到案前,葉天辰鋪開一張宣紙,提起狼毫筆,卻并未蘸墨。他的手指在紙上虛劃,腦海中前世記憶飛速翻涌。
七天時間,彈指即過。
大婚日的陷阱,需要足夠的力量才能掀翻。
父親葉擎是九境強者,是最大的依仗,但皇室同樣有供奉,更有那該死的“禁元絕陣”。必須確保父親不會被陣法輕易壓制。
母親韓蕓的商業(yè)力量和人脈,是情報和后勤的保障,必須穩(wěn)固,并切斷皇后一黨的經(jīng)濟來源。
朝堂之上,需要盟友。
三皇子李承睿,仁厚聰慧,本是父皇屬意的繼承人,卻因葉家倒臺而勢弱。他必須盡快與三皇子建立聯(lián)系。
還有……長公主李未央。
想到那個在他臨死前不顧一切沖進來,抱著他悲痛欲絕的女子,葉天辰的心湖泛起一絲復雜的漣漪。前世他忽略了她太多,今生,或許……
但首先,是提升自身實力!剛剛清除詛咒,修為精進,但還不夠!遠遠不夠!他需要更強的力量,才能在大婚日那場注定慘烈的對決中,擁有自保和反擊的能力!
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。
前世記憶,就是他最大的寶藏。他清楚地記得,就在未來幾天,帝都城外三十里的“黑風澗”,會有一株罕見的“紫紋龍蜒草”成熟。此草蘊含磅礴能量,對突破境界有奇效,但伴有強大妖獸守護。前世是被一個幸運的散修偶然所得,引發(fā)了不小轟動。
今生,這機緣,歸他了!
而且,黑風澗那個地方……似乎還隱藏著另一個秘密,一個關(guān)于葉家,關(guān)于他父親那位義妹——葉貴妃的秘密。前世他隱約聽聞,卻未曾深究。
或許,可以借此機會,一探究竟。
心思既定,葉天辰不再猶豫。
他換上一身便于行動的黑色勁裝,將狀態(tài)調(diào)整至最佳。并未驚動太多人,只對貼身侍衛(wèi)吩咐了一句“我出去散散心,修煉上有些感悟需要靜思”,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鎮(zhèn)北王府。
夕陽余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,少年單薄卻挺拔的身影,迅速融入了帝都繁華街道的人流之中,向著城外方向而去。
他的步伐極快,身形如風,對帝都的街巷熟悉無比,巧妙地避開人多眼雜的主干道,專走僻靜小巷。
出城的過程十分順利。
然而,就在他即將走出最后一條小巷,踏上通往城外的官道時,一種極其微弱、卻絕不屬于尋常市井的氣息,如同鬼魅般,悄然綴上了他。
那氣息隱藏得極好,若非葉天辰靈魂經(jīng)歷過重生,感知遠超常人,幾乎難以察覺。
有人跟蹤!
葉天辰的心猛地一沉。
是皇后的人?還是蕭家?因為他下午對蕭雪反常的態(tài)度,所以引起了懷疑,派人盯梢?
果然,打草驚蛇了!
對方的氣息陰冷而飄忽,顯然精通隱匿追蹤之術(shù),其實力……至少在六境以上!
一個六境以上的追蹤者,用來對付一個“剛剛經(jīng)脈受損”的十六歲少年,還真是……看得起他啊。
葉天辰眼中寒光閃爍,非但沒有驚慌,反而升起一股冰冷的戰(zhàn)意。
也好。
正好用你,來試試我這脫胎換骨后的實力,以及……前世那些對敵手段,是否生疏了!
他故意裝作毫無察覺,甚至腳步還顯得有些“虛浮”,繼續(xù)向著城外黑風澗的方向走去,速度卻不緊不慢,仿佛真的只是在散步散心。
身后的那道氣息,如同附骨之疽,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,緊緊跟隨。
天色漸漸暗了下來。夕陽徹底沉入西山,最后一絲余暉被暮色吞沒。官道上的行人逐漸稀少,兩旁茂密的樹林在晚風中發(fā)出沙沙的聲響,平添了幾分陰森。
越是遠離帝都,環(huán)境越是僻靜。
葉天辰選擇的路,更是通往黑風澗的偏僻小徑,人跡罕至。
當走到一處林木特別茂密、月光難以透入的拐角時,葉天辰忽然停下了腳步,捂著胸口,劇烈地咳嗽起來,彎下腰,仿佛痛苦不堪。
就是現(xiàn)在!
身后那道一直隱匿的氣息,在這一瞬間,出現(xiàn)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——那是出手前最佳的時機!
果然!
一道模糊的黑影,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,悄無聲息地從葉天辰身后的一棵大樹陰影中滑出!速度快得驚人!一只干瘦如同鬼爪的手,直取葉天辰的后心要害!指尖閃爍著幽藍的光芒,顯然淬有劇毒!
一擊必殺!毫不留情!
然而,就在那毒爪即將觸及葉天辰衣衫的剎那——
原本彎腰劇烈咳嗽的葉天辰,身體如同沒有骨頭般,以一個極其詭異刁鉆的角度猛地扭轉(zhuǎn)!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致命一抓!
同時,他一直垂著的右手快如閃電般探出!并指如劍!指尖之上,凝聚著一點極度壓縮、璀璨奪目的元力光芒!并非葉家任何已知的武學,而是前世他在某處遺跡中獲得的、一種極其陰狠毒辣的指法——‘截脈弒魂指’!
以點破面,專破護體元力,直傷經(jīng)脈本源!
那黑影顯然沒料到葉天辰不僅能察覺他的存在,更能做出如此迅捷凌厲的反擊!尤其是那指尖凝聚的可怕力量,讓他感受到了一股致命的威脅!
“什么?!”黑影發(fā)出一聲短促的驚疑,想要變招后撤,卻已然來不及!
噗嗤!
葉天辰的劍指,后發(fā)先至,精準無比地點在了黑影手腕的脈門之上!
“呃啊——!”
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寂靜的夜空!
那黑影只覺一股陰寒霸道的力量瞬間侵入手臂經(jīng)脈,所過之處,經(jīng)脈如同被寸寸割裂!整條右臂瞬間麻木失去知覺,凝聚的毒功反噬自身,讓他氣血翻騰,一口鮮血噴了出來!
他踉蹌著倒退數(shù)步,駭然無比地看向葉天辰!
月光透過枝葉縫隙,零星灑落,照亮了葉天辰的臉。
那張年輕的臉上,哪里還有半分痛苦和虛弱?只有冰冷漠然的殺機,以及一雙深邃得如同萬年寒潭的眸子!
“誰派你來的?”葉天辰的聲音平靜無波,卻帶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,“皇后?還是蕭家?”
那黑影蒙著面,只露出一雙驚駭?shù)难劬?。他實在無法理解,目標情報嚴重失誤!這絕不是一個四境巔峰、經(jīng)脈受損的少年能擁有的實力和戰(zhàn)斗意識!剛才那詭異一指,狠辣老練,簡直像是一個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的殺手!
“小子,你隱藏得好深!”黑影聲音沙啞,充滿了震驚和怨毒,“但你以為,這樣就夠了嗎?”
他雖然右臂暫時被廢,但畢竟是六境高手,左掌一翻,一柄淬毒的短刃滑入手中,身形再次暴起,如同鬼魅般撲向葉天辰,刀光凌厲,籠罩葉天辰周身要害!
“冥頑不靈。”葉天辰冷哼一聲。
若是前世,面對高自己兩境的敵人,他或許還會手忙腳亂。
但現(xiàn)在,他擁有前世豐富的戰(zhàn)斗經(jīng)驗和遠超當前境界的眼界!更別提剛剛清除詛咒,元力運轉(zhuǎn)圓融無礙,實力大增!
他腳下步法變幻,如同風中柳絮,精準地避開道道致命刀光。那步法玄妙無比,同樣是前世奇遇所得,絕非葉家武學。
在閃避的同時,他并指再點!這一次,指尖元力吞吐不定,幻化出數(shù)道指影,虛實難辨,直取黑影周身大穴!
黑影越打越是心驚!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完全跟不上對方的節(jié)奏!對方的每一次攻擊都刁鉆狠辣,直指他功法和招式的破綻!仿佛對他的一切了如指掌!
這怎么可能?!
“噗!噗!噗!”
又是接連三指,點在他的左肩、氣海、腿彎!
黑影慘叫著倒地,短刃脫手飛出,渾身元力潰散,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,只能如同待宰的羔羊般,驚恐地看著葉天辰一步步走近。
葉天辰蹲下身,冰冷的目光掃過黑衣人:“最后問一次,誰派你來的?”
黑衣人咬緊牙關(guān),眼中閃過決絕之色,似乎想要咬碎口中毒囊。
但葉天辰的速度更快!一指彈出,一道氣勁精準地打在他的下頜關(guān)節(jié)處!
“咔嚓”一聲脆響,黑衣人的下巴瞬間脫臼,連自盡都做不到,只能發(fā)出痛苦的嗚咽聲。
“不說?”葉天辰眼神沒有絲毫波動,“沒關(guān)系,我自有辦法知道?!?/p>
他伸出手指,按在黑衣人的眉心。一種極其霸道、源自靈魂層面的探查之力,強行涌入對方的識海!
搜魂術(shù)!
這是前世他成為廢人后,從那位救他的長公主留下的某本古籍中學到的禁忌之術(shù),對施術(shù)者和受術(shù)者都有極大風險,但此刻,為了獲取情報,他顧不了那么多!
“啊啊啊——!”黑衣人發(fā)出更加凄厲非人的慘叫,身體劇烈抽搐,眼珠暴突,幾乎要跳出眼眶。
大量的記憶碎片被葉天辰強行抽取、閱讀。
雖然模糊殘缺,但他清晰地看到了——下令者的模糊身影,以及對方身上佩戴的,屬于蕭家核心成員的玉佩信物!
果然是蕭家!
而且,指令并非直接來自蕭家家主,而是蕭雪的父親!那位看似溫和的蕭家二爺!
“很好?!比~天辰撤回手指,黑衣人已經(jīng)口吐白沫,眼神渙散,徹底變成了白癡。
葉天辰站起身,眼神冰冷徹骨。
蕭家……這么快就按捺不住,直接下殺手了么?是因為他下午的態(tài)度,讓他們感覺到了威脅?還是說,他們本就計劃在婚前除掉他,只是提前了?
無論如何,這筆賬,他記下了。
他沒有處理尸體,而是迅速離開現(xiàn)場,繼續(xù)向著黑風澗方向疾馳而去。
經(jīng)此一戰(zhàn),他雖然輕易解決了一名六境殺手,但消耗也不小,更重要的是,他意識到危機迫近,必須更快地提升實力!
夜色濃重,黑風澗的方向,傳來隱隱的獸吼和風聲,如同惡魔的低語。
葉天辰的身影,毫不猶豫地投入了那片黑暗之中。
他的復仇之路,注定布滿荊棘與血腥。而這,僅僅只是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