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女二人哭了好一會兒,溫國公出聲寬慰:“好了好了,別哭壞了身子!”
溫昭寧眼睛紅腫,聽到父親的話,連忙擦了擦眼淚,對著春柔和云袖道:“你們兩個去外面守著,不要讓任何人靠近,我有話要單獨對父親和母親說?!?/p>
二人對視一眼,連忙應(yīng)下:“是!”兩人先后出去,帶上門守在外面。
溫國公臉色凝重,壓低聲音道:“寧兒,怎么了?”
溫昭寧握著母親的手,一臉嚴(yán)肅的看著父親,“父親,靈堂里,死的不是沈墨珩,是沈明瑾!”
溫國公和溫國公夫人聞言,臉上震驚不已,“什么?”
“是真的,昨晚在靈堂外,我親耳聽到的,死的是沈明瑾,沈墨珩為保沈家榮耀頂替了沈明瑾的身份,而婆母也知道沈墨珩頂替一事,卻選擇瞞下了此事?!?/p>
溫國公表情稍頓,腦海里立即開始分析起來。
“豈有此理,他們沈家竟如此欺上瞞下,合起伙來蒙騙、算計我們,寧兒放心,母親一定會為你討回一個公道?!闭f著,溫國公夫人便起身要往外走,但卻被溫國公和溫昭寧攔下了。
“母親息怒!”
溫國公語氣沉重:“夫人,此事需要從長計議!”
母女二人的目光皆落在他的身上,“寧兒,這件事,縱使是真的,可我們沒有證據(jù),即便拆穿,于我們反倒不利!”
“為何?”溫昭寧不解,為何不能拆穿,縱使沈墨珩一舉一動演的再像,可也會有露出馬腳的一面。
溫國公:“頂替一事,貿(mào)然揭穿,便是欺君之罪,陛下屆時,一定會動怒!”
“這不是正好,陛下到時候一定會嚴(yán)懲沈墨珩的!”溫昭寧著急回道。
溫國公聞言,卻搖了搖頭,“如此一來,沈家上下更會誓死不認(rèn)。欺君之罪,誰敢承認(rèn)?這便是你婆母瞞下此事的緣由!”
“父親,難道我們就只能作罷,難道女兒就只能……”溫昭寧不甘心,她視線逐漸模糊,眼淚再次涌上。
“寧兒,為父這么做,更是為了保全你和我們國公府,我們與沈家是姻親,欺君之罪一旦坐實,必會遭到牽連。”溫國公雙手撫上她的肩膀,眼神凝重,一字一句的跟她分析此事的利弊。
“不過,你放心,為父不會棄你不顧的,等孝期一滿,為父便接你回家,過上三年五載,人們便會忘記此事,屆時,為父定會再為你擇一良婿,遠(yuǎn)嫁離京,也能一世安好!”
溫昭寧聽著這番話,她神情呆滯,腦海閃過上一世,她被沈墨珩死死地掐著脖子,直到窒息而亡。
她恨他,恨不得親手將他碎尸萬段。她更不甘心,不甘心就這么放過他。
可是,父親這番話,的確讓她有些動搖了。
孝期一過,遠(yuǎn)離京城,遠(yuǎn)離是非,一世安好,比起上一世的潦草結(jié)局,好太多了。
溫國公夫人握著她的手,柔聲勸慰:“寧兒,你父親的話有道理,要證明如今的沈明瑾是已死的沈墨珩,如何證明?證明之后呢?帝王之怒,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?!?/p>
“母親知道你委屈,憤怒,想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,可這太難了,稍有不慎,便會葬送自己和我們?nèi)遥 ?/p>
面對父親母親的哀求,溫昭寧動搖了,人都利己,父親母親疼愛自己,可也要顧及國公府的將來。
良久后,溫昭寧無奈開口:“是,父親母親說的是,是女兒一時沒想清楚?!?/p>
溫國公和溫國公夫人又寬慰了溫昭寧一會兒,二人才離去。
他們走后不久,溫昭寧便來到了靈堂,沈墨珩依舊跪在那兒,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,目光中淬著毒和恨。
沈墨珩聽到聲音,扭過頭去,他眼底淬出冷光,銳利的目光掃過她的衣擺,喉結(jié)微動,緩聲開口:“弟妹來了?!?/p>
溫昭寧跪在他前面的位置,強(qiáng)迫自己收斂目光,未發(fā)一言。
停靈七日,沈墨珩親自將沈明瑾和自己的牌位,葬在了沈家祖墳。
沈墨珩回來后,已是傍晚,忠勇侯老夫人將蕭令儀和溫昭寧叫到前廳,一家人準(zhǔn)備用膳。
蕭令儀臉色不佳,瞧著有心事的樣子,忠勇侯老夫人對此開口詢問:“郡主可是身子不適?”
“有勞婆母掛懷,兒媳沒事。”蕭令儀微微搖頭,這幾日,她心里一直有個疑問,總覺得夫君跟從前有些不一樣了。
沈明瑾和蕭令儀是奉旨成婚,成婚之前,也僅僅只是在宴會上見過幾次?;楹笙嗵幦拢m說算不上恩愛綿長,但也是相敬如賓。他是端方君子,待人溫厚,可如今坐在她身旁之人,總給她一種很陌生,且十分不適的感覺。
蕭令儀思索著,突然,沈墨珩握住了她的手,她嚇了一跳,渾身變得緊繃起來,“是不是這些日子太過勞累了?!?/p>
“沒事,休息些日子便好了。”蕭令儀抽回了自己的手,強(qiáng)迫自己維持著面上的從容。
坐在對面的溫昭寧,瞧著這一幕,只覺得沈墨珩更是惡心無恥,對著自己親兄長的妻子,做出如此之事,實在令人作嘔!
忠勇侯老夫人面色復(fù)雜,心口沉重,好一會兒后再次開口:“日子還得過下去,都看開點兒,吃飯吧!”
這話,既是對在場之人說的,也是對她自己說的。
“是?!?/p>
蕭令儀心不在焉的吃完了這頓飯,起身準(zhǔn)備離開,“婆母,兒媳吃好了,先回去休息了?!?/p>
話落,沈墨珩也跟著起身,“我送你回去!”他對著忠勇侯老夫人行過一禮,便帶著蕭令儀出了前廳。
溫昭寧的視線追著他,眼底閃過恨意。
忠勇侯老夫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,但卻并未多想,只當(dāng)是溫昭寧自己的一些小私心。
兄弟兩個一塊兒出征上戰(zhàn)場,可卻只回來了一個,她自然會想,為什么回來的不是她的夫君,而是大伯。人都有私心,她不會怪她的。
“昭寧!”忠勇侯老夫人握住她的手,溫聲開口:“你瘦了許多,我安排了府醫(yī)為你調(diào)理身體,每日的湯藥都要喝。身子是自己的,縱使再傷心難過,可也要保重自己。”
溫昭寧表情冷漠,如今,她實在無法像從前一樣與她親近,“是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