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過去了,你還有我,還有瑾兒和郡主,我們都會好好對你的?!敝矣潞罾戏蛉搜鄣仔奶?,對她滿是愧疚,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,要葬送她大好的一生年華,實(shí)在令人心中不忍。
溫昭寧看著她,得知自己要嫁給沈墨珩那日起,母親便告訴自己,忠勇侯老夫人性情溫和,待人寬厚,乃良善之人。忠勇侯沈明瑾文武雙全,乃不可多得的將才。二公子沈墨珩雖不比其兄長,但內(nèi)宅干凈,是知禮守禮之人。嫁過去,只需用心經(jīng)營,便能夫妻恩愛,婆媳和睦。
上一世,她對沈墨珩,幾乎付出了全部的真心。
在上京城,沈明瑾兄弟二人的相貌是出了名的英俊。
沈明瑾眉眼似寒山孤松,端的是君子如玉。眼型生得極好,眼尾微翹如墨筆輕提,本該是風(fēng)流相,偏生瞳仁清黑如浸在寒潭里的墨玉,目光落處自帶霜雪威儀。唇角天生上揚(yáng),卻總被緊抿的唇線壓成平直,似把溫潤都鎖在禮教鑄的籠中。
而沈墨珩同副皮囊下,多了幾分陰沉。笑時眼波流轉(zhuǎn)似春溪照月,可那抹光總沉在眼底三寸,叫人望不穿。唇角慣常挑著,笑容危險卻又迷人。
宴會上幾次接觸下來,她對沈墨珩動了心。這門婚事,在外人看來,天作之合。
她本以為,嫁給他會幸福,可誰承想,竟是步入了地獄。
這忠勇侯府之人,皆逃不過虛偽二字。
“母親良善,兒媳謹(jǐn)記!”溫昭寧緩緩起身,俯身行禮,“母親勞累多日,也早些回去休息吧!兒媳也告退了?!?/p>
“好!”忠勇侯老夫人笑著說道。
溫昭寧轉(zhuǎn)身離開的瞬間,忠勇侯老夫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,眼神羞愧,“撤下去吧!”
“是!”
明瑞居
蕭令儀進(jìn)了內(nèi)室,她坐在床榻邊上,昏暗的燭光下,她的臉半暗半明,眼眶泛著異樣的紅。
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荒唐,匪夷所思,可她心底,就是有一種難以壓制的強(qiáng)烈感覺,他不是夫君,倒像是……
靜蓮這時走了進(jìn)來,“郡主,侯爺派人過來,說是今晚歇在書房,不過來了,讓您早些休息!”
“知道了!”蕭令儀低聲回道。
“郡主,您怎么了?可是有什么心事嗎?”靜蓮一臉擔(dān)憂的問道。
蕭令儀伸手,靜蓮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,“郡主……”
“靜蓮,你有沒有覺得,侯爺似是跟從前有些不一樣了?”蕭令儀目光緊盯著她,迫切地希望能從她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,可她自己都不知道,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什么?
靜蓮一頭霧水,有些不解,“郡主這是何意?侯爺有什么不一樣嗎?”她想了想,隨后又搖頭,“奴婢未曾察覺到!”
蕭令儀松開了她的手,眼底幽暗,臉上也黯淡無光,“只有我覺得嗎?他跟從前,不一樣了?!?/p>
靜蓮:“侯爺在外征戰(zhàn)兩年,二公子又……接二連三出了這么多事,多多少少都會受到影響??ぶ鲃e多想,你日日盼著侯爺回來,如今侯爺平安歸來,你應(yīng)當(dāng)開心才是,怎么還胡思亂想了呢?”
蕭令儀呢喃反問:“是我胡思亂想了嗎?”
“是?。『顮斎舨皇呛顮?,那會是誰呢?”說完,靜蓮猛地意識到了什么,她臉色大變,可下一秒她立刻打消了那個念頭。
“你也這樣覺得,對不對?”蕭令儀突然緊緊地拽住她的手,情緒變得十分激烈。
靜蓮立刻安撫道:“郡主,您想多了!這怎么可能呢?”
聽著靜蓮的話,蕭令儀滿臉的痛苦,她也知道,這是不可能的。
“一個人,好端端的,為何會心甘情愿的扮作另一人呢?何況這人還是他的親兄長,這樣做?為了什么?”靜蓮繼續(xù)道。
蕭令儀無奈嘆息:“是??!他們兄弟二人,感情極好,我實(shí)在是想不到是何緣由!”
“沒有緣由,那便是錯了!郡主,您定是因?yàn)檫@些日子忙著操持二公子喪儀一事,累到了,所以才會胡思亂想的?!?/p>
“奴婢讓人準(zhǔn)備熱水,您好好放松一下,睡一覺醒來便沒事了?!?/p>
蕭令儀:“好!”
沐房里,雕花浴桶中玫瑰花瓣漂浮,水汽氤氳模糊了屏風(fēng)上的山水。燭光搖曳,在蕭令儀雪色肩頭鍍上暖金,她闔目倚著桶壁,指尖無意識劃過水面,漣漪驚碎倒影。更漏聲混著窗外竹葉沙沙,裹著淡淡檀香,將心事都泡得綿軟。
“郡主,奴婢就在外面守著,您有事喚奴婢便是?!膘o蓮拿著水桶便退了下去。
內(nèi)室的門關(guān)上后,過了片刻,門卻悄悄被推開。
沈墨珩屏息貼著墻根,透過屏風(fēng)縫隙望見水霧里玉色肩頸。更漏聲里,藕臂輕揚(yáng)時碎玉聲驚得他后頸汗毛倒豎,喉結(jié)滾動,指尖深深掐進(jìn)磚縫。漸漸地,他呼吸變得沉重,眼底涌上一片欲色……
蕭令儀突然睜開了雙眼,她伸手拿過架子上的衣服遮在胸前,臉上的神情變得警惕,“誰?誰在哪兒?”
沒人回應(yīng),蕭令儀大喊:“靜蓮!”
外面的靜蓮聽到聲音,立刻走了進(jìn)去,她穿過屏風(fēng),走到蕭令儀跟前,“郡主洗好了?”
“剛剛外面可有人?”蕭令儀問道。
靜蓮搖頭,“沒有??!奴婢一直守在外面,沒看到有什么人??!”
蕭令儀疑神疑鬼的,心神不寧,“扶我起來!”
“是!”
回到書房的沈墨珩,猛地灌了一大口涼茶,這才克制住腹下的欲望,他攤在座椅上,喘著粗氣,眼底墨色翻涌,腦海里閃過的畫面,一寸一寸的燃燒了他的理智。
沈墨珩眼底陰鷙如蛇,嗓音沙?。骸按蟾?,你一向愿意讓著我,這次,也不例外,對不對?”
“你放心,我一定好好對她,與她恩愛纏綿,白頭偕老!”
沈墨珩自小樣樣比不過沈明瑾這個同胞兄長,周圍人更是每每拿這鞭策他,長此以往,內(nèi)心深處,他對沈明瑾這個大哥滋生出了嫉恨。
沈墨珩時常在想,若是大哥不在了,那那些落在大哥身上的光環(huán),就會落到他身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