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對方那蒼白無力的辯解只是不值一提的塵埃。

他好整以暇地重新拿起那枚溫潤的羊脂玉小獸鎮(zhèn)紙，在指間輕輕摩挲，

目光落回那個決定命運的烏木密匣?！芭嵘袝?，

”蕭徹的聲音轉(zhuǎn)向跪伏在地、同樣因這驚天逆轉(zhuǎn)而陷入巨大茫然和恐懼的裴遠，

語調(diào)帶著一絲奇異的“惋惜”，“你拼上性命尋來的東西，看來謝相……不太想認啊。

” 他頓了頓，像是在給謝雍最后一點體面消化的時間，又像是在欣賞獵物最后的窒息掙扎。

然后，他微微抬了抬下巴。侍立御案旁的心腹大太監(jiān)立刻躬身上前，

枯瘦的手指異常穩(wěn)定地打開了密匣那并不復(fù)雜的銅鎖?！斑菄}?！陛p微的機括彈開聲，

在死寂的大殿里卻如同驚雷。所有人的目光，都死死地釘在那個被打開的匣口。

謝雍的呼吸徹底停滯，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沖破胸腔，他死死地盯著太監(jiān)的手，

仿佛那伸進去的動作，正在抽走他賴以生存的最后一口氣。大太監(jiān)沒有將匣內(nèi)之物取出示眾，

只是垂首，用他那特有的、毫無起伏的尖細嗓音，

清晰地、一字一頓地念了出來：“匣內(nèi)存物二?！彼穆曇羧缤涞蔫F器刮過石板，

“其一，羊皮血書密約一份，落款處有北狄狼頭金印，及……謝雍私章印文。

”他念到“謝雍”二字時，語調(diào)沒有絲毫變化。“其二，絹帛繪輿圖一張，

詳注雁回、云中、定安三城關(guān)隘、糧道、駐軍分布?！贝筇O(jiān)的聲音不高，卻字字如重錘，

狠狠砸在冰冷的金磚地上，也砸碎了謝雍最后一絲僥幸！

約……北狄狼頭金印……謝雍私章……”“割讓雁回、云中、定安三城輿圖……”每一個詞，

都像是一把燒紅的烙鐵，狠狠燙在謝雍的靈魂上！

那是他深埋于九地之下、自以為早已隨著時間化為齏粉、連鬼神都無從知曉的滔天罪孽！

是他當(dāng)年為了將年僅十歲的蕭徹推上那張龍椅，

為了換取北狄鐵騎對“正統(tǒng)”的承認和對反對勢力的血腥鎮(zhèn)壓，而親手簽下的……賣國契！

是懸在他頭頂、足以讓他九族盡滅、遺臭萬年的達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