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尖叫著把臉埋進膝蓋，聲音尖利得像玻璃劃過金屬："別碰鏡子！它在吃時間！

會把我們都變成影子的！"陳默的目光掃過布滿劃痕的玻璃窗，上面用口紅畫著無數(shù)個時鐘，

指針全指向同一個位置。紅色膏體已經干裂，露出底下的玻璃，像結痂的傷口。

窗臺上的玻璃杯里插著根蠟燭，蠟淚在桌面積成蜿蜒的河，順著桌腿滴到地板上，

凝成琥珀色的硬塊，堆積得像座小小的塔。杯壁上布滿指痕，是反復抓握留下的印記。

"昨晚你去院長辦公室了？" 陳默在少年對面的木椅上坐下，椅面的木紋硌著掌心，

帶著木頭特有的涼意。椅子四條腿不一樣長，總是微微晃動，發(fā)出細微的吱呀聲。

"媽媽在鏡子里喊我。" 少年突然抬起頭，眼睛亮得嚇人，瞳孔里映著天花板的水漬，

像兩潭渾濁的湖，里面漂浮著細小的灰塵。他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，晶瑩剔透卻毫無溫度，

"院長把她鎖在里面，用那個金圈圈鎖著。他說等鏡子裝滿時間，就能把媽媽變回來，

變成真的人，能抱我，能說話的那種。""什么金圈圈？" 陳默從口袋里掏出筆記本，

鋼筆在紙面劃過的沙沙聲讓少年瑟縮了一下。"就是戴在手上的那個，上面有字。

" 少年突然撲過來抓住陳默的手腕，力氣大得不像個病人，指節(jié)掐進皮肉留下幾道紅痕。

他的呼吸急促，帶著一股鐵銹味，"院長說那是很多年前的鑰匙，能打開時間的門。

但鏡子里的人跟我說，那是用很多人的命換來的，上面的字其實是編號，

一個號碼代表一個人。"陳默輕輕掙開手，翻起少年的袖口。

藍色布料上繡著歪歪扭扭的數(shù)字，線腳粗糙得像鐵絲，針腳之間還殘留著線頭。

當他把袖口翻轉過來，數(shù)字竟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—— 原來只是繡反了的圖案，

像鏡像中的倒影。布料內側有塊深色的污漬，摸起來硬硬的，像是干涸的血跡。

"你看見院長跟誰吵架了？" 陳默的指尖劃過那些歪扭的針腳，

布料上還殘留著少年的體溫，帶著一種病態(tài)的偏高溫度。"跟他自己的影子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