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讓陳浩南回歸洪興,合情合理,毫無問題。
然而,蘇天義絕不會任由事態(tài)如此發(fā)展。
蔣天生一旦交出位置,他就不可能再讓蔣天生重返洪興擔(dān)任龍頭。
當(dāng)然,這些內(nèi)情只有蘇天義知曉,山雞并不清楚。
所以山雞期望蘇天義能夠上位,之后再設(shè)法讓陳浩南重回洪興。
至于忠誠二字!山雞與蔣天生見面的次數(shù)寥寥無幾,又何談所謂的忠誠?
“今天你跟我說的這些,陳浩南知道嗎?”蘇天義望著山雞,帶著幾分興趣問道。
“不知道?!鄙诫u搖了搖頭。
“你這樣做,就不怕阿南誤會?”蘇天義繼續(xù)追問道。
“等以后,阿南一定會明白我們的苦心?!鄙诫u神情認(rèn)真地點了點頭。
“好?!?/p>
“從現(xiàn)在起,你們歸阿東指揮?!碧K天義看著山雞說道。
“是,多謝義哥?!鄙诫u聽后,臉上立刻浮現(xiàn)喜悅之色。
“行了,下去吧?!碧K天義揮了揮手。
……
“阿東,這山雞要好好栽培,是個可造之材?!贝诫u離開后,蘇天義對阿東說道。
“是,我懂了義哥?!卑|點頭應(yīng)答。
即便義哥不說,剛才山雞的一問一答中,阿東也能看出他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。
這種人,值得培養(yǎng)。
“山雞,情況如何?”
山雞剛出來,大天二、爆皮和巢皮三人便圍了上來。
自山雞進(jìn)去后,他們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。
畢竟,過去他們是跟隨南哥的,而南哥又是大B哥的人。
大B哥和南哥都與蘇天義有矛盾。
誰也不知道,這次投奔蘇天義,對方會不會接納他們。
若不接納,銅鑼灣恐怕再無他們的立足之地。
“成了?!鄙诫u點了點頭,臉上露出笑容,心中的大石也終于放下。
“真的?太好了!”聽到山雞的話,大天二等人頓時興奮起來。
若沒人收留,日后混社會將極為艱難。
“不過,接下來我們要去通知南哥一聲?!鄙诫u隨后神色嚴(yán)肅地對他們?nèi)苏f道。
“我們四個人一起去?!贝筇於热寺犃松诫u的話,互相看了一眼,隨后點頭同意。
“好?!?/p>
……
“呵……”陳浩南躺在床上,目光透過窗戶望向外面的天空,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苦笑。
他陳浩南十多歲就開始闖蕩江湖,歷經(jīng)十多年奮斗,終于坐上了大哥的位置。
眼看就要成為話事人,卻因一時疏忽而滿盤皆輸。
不僅沒能當(dāng)上話事人,連大哥的位置也丟了,甚至還被逐出了洪興。
目前此事尚未傳開。
消息一旦傳開,那些與自己結(jié)下梁子的人,怎會不來尋仇?
若大B哥仍穩(wěn)坐其位,或許還能護(hù)他周全。
可如今,B哥為了他,連話事人的寶座都放棄了,又怎能再庇佑于他?
眼下,身邊只剩下山雞他們寥寥數(shù)人。
這點人馬又能成何氣候?
就憑他們幾個……
越想,陳浩南心中越是灰暗沮喪。
他陳浩南順?biāo)烊缫膺@么多年,頭一回遭遇如此重創(chuàng)。
“南哥?!?/p>
這時,門口傳來山雞等人的聲音,隨之腳步聲漸近。
“南哥,我買了紗布,待會兒幫你重新包扎一下?!贝筇於稍诖采系年惡颇希_口說道。
雖說陳浩南免去了挑手腳筋之苦,但三刀六洞也不是輕易能承受的。
左右兩條大腿各中一刀,左臂亦是一處傷口。
“謝謝。”
陳浩南望向大天二,嘴角勉強(qiáng)擠出一絲笑意。
“好了,南哥,你就別亂動了?!贝筇於锨埃瑸殛惡颇细鼡Q紗布。
混跡江湖多年,陳浩南并非毫無積蓄,只是全都投入到了房產(chǎn)和汽車上。
就在執(zhí)行任務(wù)前一天,剛提了一輛MR2,結(jié)果如今卻出了這事。
以至于,連去醫(yī)院的錢都湊不齊。
“還好沒傷到筋骨,不然以后怕是站都站不起來?!贝筇於完惡颇仙贤晁幒?,心有余悸地說道。
傷口雖看起來嚴(yán)重,但實際上只需靜養(yǎng)三至六個月,便無大礙。
“南哥,有件事我們得跟您說一聲。”待陳浩南換完藥后,山雞走上前看著他說。
“什么事?”
陳浩南望著山雞,問道。
“就在剛才,我們已經(jīng)改換門庭,投奔義哥去了。”山雞深吸一口氣,隨后神情嚴(yán)肅地說道。
他不清楚陳浩南聽到這個消息后會有何反應(yīng),但他不愿隱瞞。
“你們,都跟著蘇天義了?”
陳浩南臉上依舊波瀾不驚,轉(zhuǎn)頭看向大天二。
“是的,南哥?!?/p>
大天二點頭答道:“南哥您和B哥出事之后,兄弟們就像失去了主心骨,成了散沙。
我們不想被北角過來的大飛收編,所以……”
“而且,山雞也說了,將來萬一有一天,義哥成為洪興的龍頭,南哥您還有可能重回洪興?!?/p>
“這樣也好?!?/p>
陳浩南看著他們,忽然臉上浮現(xiàn)出笑容:“我跟B哥現(xiàn)在都出事了,我還真有點擔(dān)心你們。
現(xiàn)在知道你們跟著蘇天義,倒也安心了?!?/p>
說實話,陳浩南心里還是略微有些不是滋味。
不過大天二之前說得對。
他和B哥如今都出了事,他們在洪興沒了老大,也就沒了依靠。
無論走到哪兒,都會比別人矮上半截。
就算是投靠大飛,他們也不是大飛的心腹,大飛也不會太信任他們。
而今,他們投靠蘇天義,無疑是最明智的決定。
畢竟,他們長期在銅鑼灣這片地界上闖蕩,彼此間的了解還算深入。
另外,陳浩南對大天二的最后一句話確實有些意動。
……
“義哥,大飛到了?!?/p>
當(dāng)晚八點,大飛準(zhǔn)時抵達(dá)夜歸人,前來拜會蘇天義。
并且事先已經(jīng)通知了這邊。
“讓個人去門口接一下?!?/p>
蘇天義抬起頭,對阿東說道。
他雖未親自迎接,但安排一個小弟前去,也足以為大飛掙足面子。
“好,義哥。”
隨后,阿東走向門口,對山雞交代:“去把大飛迎進(jìn)來。”
“明白,東哥?!?/p>
山雞答應(yīng)后轉(zhuǎn)身走向大門準(zhǔn)備迎接。
剛到門口,一輛車便停在夜歸人門前,大飛從車上下來。
“大飛哥?!?/p>
山雞看見對方,立即上前招呼。
“你不是……山雞?”
大飛打量著眼前的山雞,覺得有些熟悉,隨即反應(yīng)過來:“以前是跟浩南的吧?”
“現(xiàn)在跟著東哥了?!?/p>
山雞點頭回應(yīng)道。
大飛深邃的目光注視著山雞,更加確信自己之前的判斷無誤。
不過,他并未多言,而是隨山雞一同來到會所五樓。
“大飛哥,請?!?/p>
山雞站在電梯口,禮貌地邀請道。
到達(dá)五樓后,阿東親自迎了出來,將大飛領(lǐng)至蘇天義面前。
“義哥,好久不見啦!”
大飛一見蘇天義,立刻熱情地伸開雙臂。
提起往事,大飛與蘇天義早年曾有一面之緣,只是后來因地域關(guān)系,未能深入交往,但雙方都清楚對方的分量。
“大飛,來來來?!?/p>
蘇天義看著大飛,熱情地招呼道:“好久不見了,今天得好好敘敘舊?!?/p>
“沒錯,自從上次之后,我們就沒好好聊過了?!?/p>
明眼人都能看出,這不過是兩人表面上的客套話罷了,實際上不過是一場表演。
過了一會兒,大飛望向蘇天義,緩緩開口:“義哥,今天議事廳的事兒我也知道了,您放心,我對銅鑼灣話事人的位置毫無興趣。”
歸根結(jié)底,大飛今日來訪的目的就在于此,他要將這句話傳遞給蘇天義。
他不想和蘇天義斗得兩敗俱傷,最后卻讓靚坤占了便宜。
“事情沒這么簡單,既然有蔣先生和各位話事人的支持,大飛你也不是沒機(jī)會。”蘇天義聽罷,面帶微笑,從容地說道。
“大飛你放心,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公平的機(jī)會與我競爭?!?/p>
盡管蘇天義話說得漂亮,但大飛心知肚明,要是當(dāng)真信了,那才是真傻。
公平?
別鬧了。
“義哥說笑了,銅鑼灣話事人的位置,我大飛從來就沒動過心思。”大飛一臉誠懇地說道。
“我大飛向來光明磊落,不過說到北角的話事人之位,倒是讓我有些不甘心?!?/p>
大飛心里清楚,若直接表明對銅鑼灣毫無興趣,怕是難以取信于人,雖然這確實是實情。
換作他自己,也斷然不會相信這樣的說辭。
因此,眼下唯有直言不諱,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。
“哦?”
蘇天義聽罷,心中頓時有所觸動,看向大飛道:“若是北角的話事人之位,或許……”
話未說完,蘇天義便戛然而止。
他雖沒點破,但大飛自然明白其中的含義。
“義哥,我大飛是個直性子,不愛繞彎子,今天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?!?/p>
大飛直視著蘇天義,鄭重其事地道:“銅鑼灣話事人的位置,我確實無心染指。
義哥有任何計劃,我都會全力配合,但我只希望義哥能幫我爭取到北角話事人的位置?!?/p>
仔細(xì)考量,北角才是真正屬于他的根基所在。
如果讓他選擇,他當(dāng)然更愿意以北角為目標(biāo),而非對他而言完全陌生的銅鑼灣。
蘇天義聽完大飛這一番話,總算徹底明白了對方的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