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初晨沒想到，調查自己身世的第一步竟然是學習使用地鐵APP。
"你真的從來沒坐過地鐵？"虞暖陽瞪大眼睛，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她。
"家里有司機。"寧初晨有些窘迫地解釋。
"哇哦，大小姐體驗平民生活。"虞暖陽咧嘴一笑，但還是耐心地教她如何掃碼進站，"其實很方便的，想去哪就去哪，不用求人。"
這句話莫名觸動了寧初晨。從小到大，她的每一次出行都需要報備，每一分鐘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。"想去哪就去哪"對她而言簡直是個陌生的概念。
她們的目的地是市立醫(yī)院。據(jù)寧初晨回憶，母親曾提到她是在那家醫(yī)院出生的。
"所以你的計劃是？"虞暖陽一邊跟著導航走一邊問。
"我想查查我的出生記錄。"寧初晨壓低聲音，"母親書房里那張照片...我總覺得哪里不對。"
"哇，這聽起來像偵探小說！"虞暖陽興奮地說，隨即又擔心起來，"不過醫(yī)院的記錄不是隨便能查的吧？"
寧初晨從包里拿出一張名片："我父親是醫(yī)院董事會的名譽主席。"
虞暖陽吹了個口哨："特權階級就是方便。"
市立醫(yī)院的檔案室管理員是個和藹的老太太，看到寧董事長的名片后，熱情地幫她們調出了二十二年前的出生記錄。
"寧國韜和季雅蘭的女兒...找到了，7月15日凌晨3點22分出生，體重3.2公斤，順產(chǎn)..."老太太推了推老花鏡，"哦，有點奇怪。"
"怎么了？"寧初晨的心跳加速。
"這里有個備注，說嬰兒出生后因為黃疸接受了三天藍光治療。但治療記錄上寫的是個男嬰。"
寧初晨和虞暖陽交換了一個眼神。"會不會是記錄錯了？"
"有可能，那時候都是手寫記錄。"老太太又翻了幾頁，"不過你母親住院期間有個小插曲——7月16日晚醫(yī)院發(fā)生了火警，雖然只是虛驚一場，但所有新生兒都被臨時轉移到了安全區(qū)域。當時場面有點混亂，有幾個嬰兒的手環(huán)松了，護士們花了不少時間才重新核對清楚。"
寧初晨的手指微微發(fā)抖："您的意思是...有可能嬰兒被弄混了？"
老太太笑了："這種事發(fā)生的概率很小啦。出院前都會做嚴格核對的。不過..."她壓低聲音，"那年確實有個小風波，有個產(chǎn)婦堅持說自己孩子的特征不對，鬧了好一陣子。后來醫(yī)院賠了一筆錢才平息。"
回程的地鐵上，寧初晨一言不發(fā)。虞暖陽擔憂地看著她："你還好嗎？"
"我不知道。"寧初晨誠實地說，"如果...如果我真的不是寧家的孩子，那我是誰？"
"你還是你啊。"虞暖陽握住她的手，"不管父母是誰，寧初晨就是寧初晨。"
寧初晨想擠出一個微笑，但失敗了。她突然意識到，如果她的懷疑是真的，那么母親對她的嚴苛和冷漠就有了全新的解釋——她根本不是母親想要的孩子。
"接下來怎么辦？"虞暖陽問。
"我需要更多證據(jù)。"寧初晨說，"如果真的有調換嬰兒的事情發(fā)生，母親一定知道。"
"那太危險了，直接問你母親？"
"不，我想先從外部調查。如果能找到當年那個鬧事的產(chǎn)婦..."
虞暖陽突然拍了下大腿："我爸！我爸以前在醫(yī)院后勤部工作過，說不定知道些什么！"
虞暖陽的父親虞志強住在城東的一個老小區(qū)。一室一廳的小房子收拾得很整潔，但家具都很陳舊。虞志強本人是個瘦削的中年男人，右腿有些跛，看到女兒帶朋友來，熱情地招呼她們進屋。
"爸，這是寧初晨，我朋友。"虞暖陽介紹道，"她想打聽點市立醫(yī)院以前的事。"
虞志強給她們倒了茶，聽完寧初晨的問題后，眉頭緊鎖："22年前...我確實在醫(yī)院工作，但不在產(chǎn)科。不過你說的那個糾紛我有點印象，因為當時鬧得挺大。"
"您記得那個產(chǎn)婦的名字嗎？"
"記不清了，好像是姓...張？還是李？"虞志強努力回憶著，"但我記得她丈夫是個建筑工人，因為那天他穿著工裝來醫(yī)院大鬧，說要告醫(yī)院。后來突然就撤訴了，聽說是接受了私下和解。"
寧初晨的心沉了下去。線索太模糊了，幾乎無從查起。
"不過..."虞志強突然說，"老趙可能知道更多。他當時是產(chǎn)科保安，現(xiàn)在退休了，就住在這個小區(qū)3號樓。"
虞暖陽立刻跳起來："謝謝爸！我們這就去找趙叔叔！"
老趙是個滿頭白發(fā)的健談老人。聽說她們來意后，他神秘地壓低聲音："你們問對人了，那天晚上我值班?；鹁懙臅r候，產(chǎn)科一片混亂，護士們手忙腳亂地把嬰兒往樓下推。后來重新核對時，確實有兩個嬰兒的手環(huán)出了問題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