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依舊不敢睜眼,不敢動彈,維持著裝死的姿勢,像一具真正的尸體。汗水已經浸透了身下的床單,冰冷粘膩。剛才門外那恐怖的聲音,尤其是最后那怨毒的詛咒,如同跗骨之蛆,深深烙印在腦海中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,每一秒都是煎熬。不知過了多久,門外依舊死寂。緊繃的神經稍微松懈了一點點。就在我?guī)缀跻谋M所有意志力,準備稍微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時——
“啪!”
房間天花板那盞積滿灰塵的燈泡,毫無預兆地熄滅了!
絕對的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!
規(guī)則四:【如果在走廊遭遇燈光熄滅,請立即原地蹲下,閉上眼睛,捂住耳朵,在心中默數到100……】 但這里是房間內!規(guī)則沒說房間內熄燈怎么辦!
極致的黑暗帶來的不僅是視覺的剝奪,更是方向感和安全感的徹底喪失!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間將我淹沒!我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!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!
“滋……滋啦……”
一陣細微的、仿佛電流不穩(wěn)的雜音,從房間的某個角落傳來。不是燈泡的方向。那聲音……來自墻壁!緊接著——
“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”
沉重、緩慢、帶著某種粘稠質感的敲擊聲,清晰地響起。一下,又一下。仿佛有什么沉重而濕滑的東西,正在隔壁的墻壁上,有節(jié)奏地撞擊著。
是規(guī)則四里說的“管道或老鼠”?還是……別的什么?
冷汗瞬間浸透了我的后背。我坐在冰冷的床上,一動不敢動。黑暗中,聽覺被無限放大。那沉重的敲擊聲持續(xù)著,每一次落下,都像是敲在我的心臟上。更可怕的是,我似乎……聽到了另一種聲音。極其細微,混合在敲擊聲的間隙里。
像是指甲……在極其緩慢地……刮擦著……我這一側的墻壁?
“沙……沙……”
聲音極其微弱,卻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(fā)麻的穿透力,仿佛那指甲正隔著薄薄的墻壁,一點一點地刮在我的神經末梢上!
規(guī)則四補充守則:【若在房間內聽到墻壁內傳來抓撓聲或低語聲,請無視。切勿敲打墻壁回應!】
無視!必須無視!
我死死咬住嘴唇,血腥味再次在口中彌漫。雙手緊緊抓住身下冰冷的床單,指關節(jié)因為過度用力而發(fā)白。身體僵硬,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,生怕一絲一毫的動靜都會驚擾到墻壁那邊的東西。
“沙……沙……沙……”
刮擦聲持續(xù)著,不緊不慢,帶著一種令人發(fā)狂的耐心。它似乎在移動。從靠近床頭的位置,極其緩慢地……移向了床尾的方向。
床尾……正對著的,是那扇通往衛(wèi)生間的小門。
衛(wèi)生間!規(guī)則三補充守則:【如午夜后必須使用,請全程打開手電筒,絕對不要看鏡子!】
鏡子!
一個極其恐怖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我的腦海!墻壁里的東西……它在朝衛(wèi)生間移動?它想干什么?!
“沙……沙……” 刮擦聲果然停在了衛(wèi)生間門旁的墻壁位置。
然后,死寂。
絕對的死寂再次降臨。比剛才更令人窒息。那沉重的敲擊聲也消失了。黑暗粘稠得如同固體,將我牢牢包裹。我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汩汩聲。
它在等什么?
時間仿佛凝固了。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。冷汗順著額角滑落,滴在冰冷的手背上。
“咔噠。”
一聲極其輕微、卻清晰無比的金屬彈響,驟然劃破了死寂!
聲音的來源——正是那扇通往衛(wèi)生間的門!門內側那個小小的鎖舌……它自己彈開了?!
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!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!那扇門……它剛才被我反鎖了嗎?我記不清了!進入房間后,巨大的恐懼和混亂讓我只記得反鎖了通往走廊的主門!衛(wèi)生間門……我可能根本沒鎖!
“吱……呀……”
令人牙酸的門軸轉動聲,在死寂的黑暗中幽幽響起。那扇衛(wèi)生間的門……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,極其緩慢地……從里面推開!
一股冰冷、潮濕、帶著濃重水垢和鐵銹味道的氣流,混合著那股甜膩的香水味,從緩緩開啟的門縫里涌了出來!
衛(wèi)生間的門無聲地敞開了。里面是比房間更深的黑暗,像一個通往深淵的洞口。沒有任何聲音,沒有任何動靜。只有那冰冷的、帶著異味的空氣持續(xù)不斷地涌出。
它在里面?那個刮擦墻壁的東西……進了衛(wèi)生間?還是說……它一直都在里面?現在只是在邀請我進去?
恐懼像冰冷的藤蔓,死死纏住了我的四肢,讓我動彈不得。眼睛死死盯著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,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撞擊,每一次跳動都帶來窒息的痛楚。規(guī)則警告過不能看鏡子!絕對不能進去!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。敞開的衛(wèi)生間門如同一個無聲的嘲笑。那深沉的黑暗仿佛具有生命,在無聲地蠕動、擴散,試圖吞噬整個房間。不能再這樣下去了!必須做點什么!
我猛地想起補充守則第二條:【書桌抽屜內有一支手電筒(電量有限,慎用)及三根白色蠟燭?!窟€有第五條:【午夜后如感覺床下有異響或注視感,請打開手電筒照射床下……】
手電筒!光!也許光能驅散它?至少……我需要光!這絕對的黑暗本身就是最大的恐怖!
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。我極其緩慢地、一點一點地挪動身體,盡量不發(fā)出任何聲音,朝著記憶中書桌的方向伸出手。指尖在冰冷的空氣中摸索著,終于觸碰到書桌冰涼的邊緣。然后向下,小心翼翼地拉開抽屜。
抽屜里果然有東西。我摸到了一個冰冷的、圓柱形的金屬物體——手電筒!還有幾根細長的、光滑的圓柱體——蠟燭!以及一盒小小的火柴。
我一把抓住手電筒,冰涼的觸感給了我一絲虛幻的安全感。手指顫抖著摸索到開關,用力向上一推!
“啪!”
一道刺眼的白光瞬間撕裂了粘稠的黑暗!
光束如同利劍,直直刺向那扇敞開的衛(wèi)生間門!慘白的光柱照亮了門框,照亮了門內一小塊濕漉漉的、布滿黑色霉斑的水泥地面,以及……一只腳。
一只慘白的、濕漉漉的、如同在水中浸泡了很久的腳。腳踝纖細,皮膚呈現出一種死尸般的青灰色,腳趾微微蜷曲著,指甲縫里塞滿了黑色的淤泥。它就靜靜地立在門內的陰影邊緣,仿佛它的主人正背靠著門框內側,靜靜地站在那里,只露出了這一只腳。
光束凝固在那只慘白的腳上。我的呼吸也瞬間停止了。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腦,又在下一秒被徹底凍結。極致的恐懼如同冰冷的巨浪,將我徹底淹沒。
它在里面。
它就在衛(wèi)生間里,背靠著門框,只露出一只腳。
它在等我進去?還是在……看著我?
光束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,在手電筒冰冷的金屬外殼上磕碰出細微的聲響。那只腳……紋絲不動。仿佛真的只是一件被遺棄的、毫無生氣的物品。但我知道不是。那種被窺視的感覺,如同冰冷的蛇信,舔舐著我的后頸。
不能看鏡子!規(guī)則絕對禁止看鏡子!但現在……鏡子在里面!這只腳……
我該怎么辦?關上衛(wèi)生間的門?怎么關?靠近它?不!絕不!
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,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見光束的邊緣,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。
不是衛(wèi)生間方向。
是……床下?
我猛地一激靈!補充守則第五條:【午夜后如感覺床下有異響或注視感,請打開手電筒照射床下……】
剛才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衛(wèi)生間那只腳吸引,現在才猛然驚覺——床下!一股冰冷的、帶著濃重塵埃和霉味的空氣,似乎正從床底的方向緩緩滲出。更可怕的是,一種極其微弱、卻異常清晰的……“咯吱…咯吱…”聲,正從床底深處傳來!
那聲音……像是牙齒在啃咬著什么堅硬的東西?又像是……關節(jié)在極其緩慢地摩擦轉動?
還有!那感覺!一股冰冷粘稠的、如同實質的惡意視線,正從床下那片濃稠的黑暗中透射出來!死死地釘在我的身上!
衛(wèi)生間門口有一只來歷不明的腳,床下又有東西!
腹背受敵!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鐵鉗,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嚨!冷汗瞬間浸透了衣服,冰冷地貼在皮膚上。手電筒的光束因為手臂的劇烈顫抖而瘋狂晃動,將房間里的影子拉扯得如同群魔亂舞!
必須先解決一個!規(guī)則給了處理床下異常的方法!
我強迫自己不去看衛(wèi)生間門口那只慘白的腳,猛地將手電筒的光束轉向床底的方向!
刺眼的白光如同探照燈,瞬間驅散了床下的黑暗!
光柱掃過布滿灰塵的地面,掃過幾團揉皺的廢紙……然后,猛地定格!
在床底最深處、緊靠著墻壁的角落,光線清晰地照亮了一個東西——
那是一個布偶。
一個破舊不堪、沾滿污跡的兔子布偶。它靠墻坐著,一只紐扣做的眼睛已經脫落,只剩下一個黑乎乎的空洞。另一只完好的紐扣眼睛,在強光下反射著詭異的光。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它那張用紅線縫制的、本該是微笑的嘴巴,此刻被撕裂了!粗大的黑色縫線粗暴地將撕裂的布片重新縫合在一起,形成了一道歪歪扭扭、如同巨大傷疤般的獰笑!
而布偶那雙用破布做成的前爪,正捧著一個東西在“啃咬”——那是一小節(jié)慘白的、帶著一點碎裂指甲的手指骨!布偶那撕裂縫合的嘴巴開合著,細小的、黑色的線頭隨著動作微微抖動,發(fā)出細微的“咯吱…咯吱…”聲!它那只完好的紐扣眼睛,在光束下,正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,死死地“盯”著我!
“?。 币宦暥檀俚捏@叫不受控制地從喉嚨里擠出!巨大的驚駭讓我?guī)缀跷詹蛔∈蛛娡玻?/p>
布偶的動作停了下來。它那只完好的紐扣眼睛,在光束下反射著冰冷的、無機質的光澤,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我的恐懼。
規(guī)則第五條!【請打開手電筒照射床下,并大聲重復:“此床已占,請勿打擾!”重復三遍,無論是否看到東西!】
我猛地吸了一口氣,肺部因為恐懼而火燒火燎。用盡全身力氣,對著床下那個恐怖的布偶,嘶聲喊出:
“此床已占!請勿打擾!”
聲音嘶啞、干澀,在死寂的房間里顯得異常突兀。光束因為手臂的顫抖而劇烈晃動,布偶的影子在墻壁和地面上被拉長、扭曲,如同活物般蠕動。
沒有反應。布偶依舊捧著那節(jié)指骨,用它那只完好的紐扣眼睛“盯”著我。
“此床已占!請勿打擾?。 ?我再次大喊,聲音拔高,帶著一絲絕望的哭腔。
依舊死寂。只有我粗重的喘息聲在回蕩。布偶紋絲不動。
“此床已占!請勿打擾!??!” 第三遍!我用盡肺里最后一絲空氣吼了出來,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了調。
就在我最后一個字吼出的瞬間——
“啪嗒。”
布偶捧著的那一小節(jié)慘白的指骨,從它那撕裂縫合的嘴巴里掉了下來,落在積滿灰塵的地面上,發(fā)出一聲輕響。
然后,布偶那只完好的紐扣眼睛,極其緩慢地……閉上了。
它靠著墻壁,低下了那顆破布做成的頭顱,仿佛陷入了沉睡。那股從床下透射出來的、冰冷粘稠的惡意視線,如同潮水般驟然退去。
床下的“咯吱”聲消失了。
我癱軟在冰冷的床沿上,手電筒的光束無力地垂落在地面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干了。暫時……解決了床下的麻煩?
還沒等我喘勻氣,那股冰冷的注視感,再次如同跗骨之蛆般纏繞上來!
來自……衛(wèi)生間門口!
那只慘白的腳,依舊靜靜地立在門內的陰影邊緣。但此刻,在黑暗的襯托下,它顯得更加刺眼,更加不祥。剛才因為處理床下而暫時忽略的恐懼,此刻以十倍的力量反撲回來!
衛(wèi)生間里……那個東西還在!它還在看著我!
我必須關上那扇門!必須!
目光掃過書桌抽屜。蠟燭!火柴!補充守則第二條:【點燃蠟燭時,確保窗簾緊閉,勿使燭光外泄。】也許……蠟燭的光能驅散黑暗?或者……能給我一點靠近衛(wèi)生間的勇氣?
我顫抖著伸出手,摸向抽屜。拿出三根白色的蠟燭和一盒小小的火柴。火柴盒很舊,側面的磷紙磨損嚴重。
我哆哆嗦嗦地抽出一根火柴,在磷紙上用力一劃!
“嗤啦!”
微弱的火苗亮起,在黑暗中跳躍著,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暖意和光明。我立刻拿起一根白蠟燭,湊近火苗。燭芯點燃,黃豆大小的火苗穩(wěn)定下來,散發(fā)出昏黃柔和的光芒。我如法炮制,點燃了另外兩根蠟燭,將它們分別放在書桌、床頭柜和靠近衛(wèi)生間門口的地面上(盡可能遠離那只腳)。三朵小小的燭光在房間的三個角落搖曳著,驅散了一部分濃稠的黑暗,投下晃動不安的影子。雖然微弱,但至少讓房間有了一些光亮,不再是一片徹底的漆黑。
燭光搖曳,那只慘白的腳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更加詭異。我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站起來。手電筒的光束再次亮起,作為第二重保險,死死鎖定衛(wèi)生間門口那只腳的位置。我極其緩慢地、一步一頓地,朝著衛(wèi)生間門口挪去。眼睛死死盯著那只腳,全身的肌肉緊繃到了極點,隨時準備后退。
距離在縮短。三米……兩米……一米……
那只腳依舊紋絲不動。
終于,我挪到了門口。濃重的濕氣和鐵銹味撲面而來。手電筒的光束越過那只腳,小心翼翼地探向門內。里面空間不大,正對著門口的是一個老舊的陶瓷洗手盆,上面掛著一面布滿水漬和霉斑的鏡子。鏡面污濁不堪,只能勉強映照出一些扭曲晃動的光影。洗手盆旁邊是一個蹲便器,再里面是一個小小的淋浴區(qū),用一塊發(fā)黃的塑料浴簾隔開。地面濕漉漉的。
門內側的門把手就在眼前。我只需要伸出手,抓住它,把這扇該死的門關上!
那只慘白的腳,就靜靜地立在門框內側的陰影里,距離我的手不到半尺。皮膚在光線下呈現出一種死寂的青灰色,腳踝的輪廓異常清晰。
我的手顫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。冷汗順著額角滑落,滴進眼睛里,帶來一陣刺痛。我死死咬住牙關,強迫自己忽略那只腳的存在,視線只聚焦在那冰冷的金屬門把手上。手,極其緩慢地抬起,朝著門把手伸去……
指尖即將觸碰到冰冷的金屬……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的瞬間——
手電筒的光束邊緣,那只一直靜止不動的、慘白的腳,極其突兀地……動了一下!
不是大幅度的移動,僅僅是腳趾……極其輕微地……向內蜷縮了一下!
這個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的動作,卻如同點燃炸藥桶的火星,瞬間引爆了我積壓到極限的恐懼!
“啊——!??!”
我再也無法控制,發(fā)出一聲凄厲到變形的尖叫!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力擊中,猛地向后彈開!手中的手電筒脫手飛出,“哐當”一聲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!光束瘋狂地亂晃了幾下,隨即熄滅!
房間里只剩下三朵搖曳不定的燭光!光線瞬間黯淡下來,影子被拉扯得更加巨大、扭曲!
而就在手電筒熄滅前的最后一瞬,借著那瘋狂亂晃的光束,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見——
衛(wèi)生間內,那面污濁的鏡子里……有什么東西……動了一下!
不是反射的燭光晃動!而是一個清晰的、模糊的……人形輪廓的移動!
“砰!”
就在我尖叫后退、手電筒砸落的同一剎那,那扇敞開的衛(wèi)生間門,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從里面拽動,帶著巨大的力量狠狠地關上了!沉重的撞擊聲在狹小的房間里如同驚雷般炸響!門框上的灰塵簌簌落下!
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震得耳膜嗡嗡作響,一屁股跌坐在地,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鐵架床腿上,疼得我眼前發(fā)黑!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撞擊,每一次跳動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!
門……關上了?是那個東西關的?它……走了嗎?
我癱坐在冰冷的地上,背靠著同樣冰冷的床腿,劇烈地喘息著,像一條離水的魚。三朵燭火在房間的三個角落不安地跳躍著,將我的影子投射在墻壁和天花板上,如同三個扭曲的巨人。衛(wèi)生間門緊閉著,門縫里再無一絲氣息透出,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極度恐懼下的幻覺。
但我右手的指尖,似乎還殘留著剛才即將觸碰到門把手時,那股來自那只“腳”的、非人的冰冷氣息。還有鏡子里那一閃而過的模糊輪廓……
不能再待在這個房間里了!這個念頭如同野火般在瀕臨崩潰的腦海中燃起。管理員!去找管理員!規(guī)則五:【如果發(fā)現門牌號模糊、消失或被更換,切勿進入!立刻前往一樓管理員室尋求幫助!】 雖然我的門牌號還在,但這房間里的一切都太詭異了!規(guī)則一也說管理員是安全的(雖然不能看他)!去一樓!也許那里是唯一相對安全的地方?總比待在這里被嚇死強!
這個想法一旦產生,就如同藤蔓般瘋狂滋長。對“安全”的渴望壓倒了對規(guī)則的恐懼和對管理員的疑懼。我掙扎著爬起來,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和酸軟,踉蹌著沖向房門!手指顫抖著摸向門內側的鎖鈕!
“咔嚓?!?/p>
反鎖旋鈕被我擰開。
我深吸一口氣,猛地拉開了通往走廊的暗紅色木門!
門外的景象讓我瞬間僵在原地,血液幾乎倒流!
走廊里,燈光依舊昏暗閃爍。但就在我對門——306室的門口,一個男人背對著我,正彎著腰,似乎在費力地開鎖。他穿著一件沾滿污漬的灰色工裝夾克,身形瘦削。
這不是最可怕的。
可怕的是,在他腳邊,靠近306門縫的地面上,靜靜地躺著一個小小的、破舊的兔子布偶!正是我剛才在床下看到的那個!一只紐扣眼睛脫落,另一只紐扣眼睛完好,嘴巴被撕裂后用黑線歪歪扭扭地縫合,形成一道獰笑!它靜靜地躺在那里,那只完好的紐扣眼睛,正對著我敞開的307房門!
那個男人似乎對身后的動靜毫無察覺,依舊在費力地搗鼓著門鎖,發(fā)出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規(guī)則六:【不要相信其他住戶的求救。午夜之后,走廊里出現的任何自稱住戶的人……絕對不要與之交談,不要跟隨,不要提供幫助。立刻返回你的房間。】
回去!立刻回去!
我頭皮發(fā)麻,想也不想,猛地就要縮回房間關上房門!
就在我身體向后撤的瞬間——
那個背對著我、正在開鎖的男人,動作猛地頓住了!
然后,他極其緩慢地、以一種完全違反人體關節(jié)活動范圍的僵硬姿態(tài),開始……向后轉動他的上半身!如同一個生銹的、被強行扭動的木偶!頸骨甚至發(fā)出細微的“咯咯”聲!
他想轉身!他想面對我!
規(guī)則一!不能對視!
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澆頭!我再也顧不上其他,用盡全身力氣,“砰”地一聲狠狠摔上了307的房門!反鎖旋鈕在瞬間被擰死!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門板,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!
門外,死寂無聲。
沒有敲門聲,沒有呼喊聲,沒有任何試圖開鎖的聲音。
仿佛剛才那個試圖轉身的男人,還有地上那個詭異的兔子布偶,都隨著房門的關閉而消失了。
我順著門板滑坐到地上,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。冷汗已經流不出來了,只剩下徹骨的冰冷和麻木的恐懼。去一樓找管理員的念頭被徹底掐滅。這走廊比房間更恐怖!這棟公寓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致命的陷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