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杰在農(nóng)產(chǎn)品期貨交易會上的表現(xiàn),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,在不大不小的圈子里漾開了漣漪。有人說他是“瞎貓碰上死耗子”,也有人開始好奇這個“看不見的操盤手”到底有什么本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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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老趁熱打鐵,幫他注冊了一家小型投資公司,名字很簡單——“啟明”。辦公室就在老城區(qū)那棟爬滿爬山虎的房子里,面積不大,只有三個員工:安杰、小陳,還有一個負(fù)責(zé)行政的阿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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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咱們不做散戶的生意,專接機(jī)構(gòu)委托?!鳖櫪献诶吓f的藤椅上,慢悠悠地說,“用實(shí)力說話,讓他們知道,瞎子也能比明眼人看得準(zhǔn)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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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筆委托來自一家瀕臨破產(chǎn)的小紡織廠。老板抱著“死馬當(dāng)活馬醫(yī)”的心態(tài),把僅有的五十萬資金交給安杰,想通過期貨市場賺點(diǎn)周轉(zhuǎn)資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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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錢是工人的工資?!崩习宓穆曇魩е耷?,“安先生,您要是幫不了我們,廠子就真完了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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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杰握著他的手,能感覺到對方的顫抖?!拔也桓冶WC一定賺,但我會用最穩(wěn)的策略。”他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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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的一個月,安杰把自己關(guān)在書房里。沒有K線圖可看,他就讓小陳把十年的棉花期貨數(shù)據(jù)轉(zhuǎn)換成音頻,一遍遍地聽。漲的聲音、跌的聲音、橫盤的聲音……漸漸在他腦海里形成了規(guī)律。他甚至能“聽”出每年三四月的波動幅度比其他時候大——那是新棉上市前的躁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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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做多棉花期貨,倉位控制在60%?!卑步軐π£愓f,“另外40%買國債逆回購,做對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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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陳有點(diǎn)擔(dān)心:“現(xiàn)在棉花價格在高位,是不是太冒險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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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高位才有波動,波動里才有機(jī)會?!卑步艿氖种冈诿の逆I盤上敲擊,調(diào)出一組數(shù)據(jù)音頻,“你聽這幾年三月的聲音,像不像暴風(fēng)雨前的悶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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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,半個月后,印度突然宣布暫停棉花出口,國際棉價一夜暴漲。安杰在價格沖到頂點(diǎn)的前一刻平倉,五十萬變成了八十七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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紡織廠老板拿著錢來道謝時,差點(diǎn)給安杰跪下。這個消息很快傳了出去,來找“啟明”委托資金的機(jī)構(gòu)越來越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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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杰的操作風(fēng)格和其他人截然不同。他從不出席任何飯局,從不接受媒體采訪,所有指令都通過電話或郵件發(fā)出。他不需要看盤,每天花兩小時聽小陳讀數(shù)據(jù),剩下的時間要么在書房“聽”歷史數(shù)據(jù),要么去珍爾的病房待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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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他的戰(zhàn)績卻越來越驚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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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銀行的委托,在美股熔斷前三天清倉,避開暴跌;幫私募基金操作黃金期貨,抓住地緣政治沖突的機(jī)會,一個月收益率達(dá)40%;甚至有一次,他僅憑聽新聞主播的語速變化,就預(yù)判出央行要降準(zhǔn),提前布局債券市場,賺得盆滿缽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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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閉著眼賺走半個華爾街”的傳說,漸漸在金融圈傳開。有人叫他“盲俠操盤手”,有人說他“背后有高人指點(diǎn)”,更有人偷偷調(diào)查他的過去,想找出他成功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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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次行業(yè)峰會上,有大佬不服氣,公開質(zhì)疑:“一個瞎子能懂什么市場?無非是運(yùn)氣好罷了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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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老當(dāng)場掏出手機(jī),撥通安杰的電話,開了免提?!鞍步?,有人說你靠運(yùn)氣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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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杰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,平靜無波:“明天上午九點(diǎn),英鎊對美元會跌至少50個點(diǎn)。這位先生要是不信,可以做空試試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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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英國突然公布糟糕的GDP數(shù)據(jù),英鎊應(yīng)聲暴跌,恰好跌了53個點(diǎn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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質(zhì)疑的聲音從此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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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啟明”公司的規(guī)模越來越大,從老城區(qū)的小房子搬到了市中心的寫字樓。安杰成了金融圈最神秘的存在——沒人見過他摘下墨鏡的樣子,沒人知道他的過去,只知道他能在黑暗中,精準(zhǔn)地抓住市場的脈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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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小陳知道,每個深夜,老板都會坐在書房里,一遍遍地聽著那些枯燥的數(shù)據(jù)音頻。耳機(jī)里是冰冷的漲跌聲,他的指尖卻在摩挲著一個小小的盲文牌,上面刻著兩個字:珍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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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安杰來說,這些神話般的戰(zhàn)績,從來都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有多厲害。他只是想賺更多的錢,多到能買下全世界最好的醫(yī)療資源,多到能讓珍爾醒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