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啟明”公司盈利的第一天,安杰就去了醫(yī)院,把一張一百萬的支票遞給珍爾的主治醫(yī)生。“用最好的藥,請最好的護(hù)工,不管多貴?!彼f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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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(yī)生看著他,嘆了口氣:“安先生,植物人的治療是個漫長的過程,不是錢能解決的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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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錢解決不了,就用更多的錢。”安杰的語氣很堅定,“我要找全世界最好的醫(yī)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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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派小陳組建了一個“尋醫(yī)團(tuán)隊”,成員都是精通外語和醫(yī)學(xué)的專業(yè)人士,任務(wù)只有一個:尋訪全球所有可能治好植物人的專家和技術(shù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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團(tuán)隊的第一站是德國。那里有位神經(jīng)科權(quán)威,據(jù)說用“深部腦刺激術(shù)”喚醒過兩名植物人。安杰親自飛了過去,盡管他看不見,還是堅持要和醫(yī)生面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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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病人昏迷時間太長,超過了最佳治療期?!钡聡t(yī)生的聲音透過翻譯傳來,帶著遺憾,“腦損傷區(qū)域很特殊,刺激術(shù)風(fēng)險太高,成功率不到5%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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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杰在醫(yī)院的走廊里站了很久,指尖冰涼。小陳想安慰他,卻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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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去下一個地方?!卑步苷f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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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的兩年里,安杰的尋醫(yī)之路遍布十幾個國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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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美國,他見過研究“干細(xì)胞移植”的科學(xué)家,對方說技術(shù)還在實驗階段,愿意讓珍爾入組,但失敗可能導(dǎo)致病情惡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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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日本,他找到一位擅長“高壓氧治療”的老醫(yī)生,治療了三個月,珍爾的心率偶爾會變快,但始終沒有蘇醒的跡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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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瑞士,他接觸過一家神秘的私人診所,號稱能用“能量療法”喚醒意識,結(jié)果發(fā)現(xiàn)是場騙局,白白花了兩百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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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接近成功的一次,是在以色列。一位科學(xué)家發(fā)明了“腦機(jī)接口”設(shè)備,能通過電極捕捉植物人的腦電波,轉(zhuǎn)化成簡單的指令。他們給珍爾戴上設(shè)備,當(dāng)安杰在她耳邊說話時,屏幕上真的出現(xiàn)了微弱的波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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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說明她的大腦能感知到你的聲音!”科學(xué)家很興奮,“再治療半年,也許能讓她做出簡單的回應(yīng)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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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杰那段時間幾乎住在以色列的醫(yī)院里,每天對著珍爾說話,從金融市場的波動,到他們大學(xué)時的趣事,一遍遍重復(fù)。他能感覺到設(shè)備傳來的微弱電流,像珍爾在回應(yīng)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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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半年后,進(jìn)步停滯了。珍爾的腦電波依舊只有微弱的波動,始終無法形成有效的指令。科學(xué)家無奈地表示,目前的技術(shù)只能做到這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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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對不起,安先生?!毙£惏褕蟾娣旁谒媲?,聲音低沉,“團(tuán)隊能找到的專家都找遍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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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杰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坐在書房里。窗外的爬山虎又綠了,兩年時間,他的公司已經(jīng)管理著數(shù)十億資金,成了金融圈的傳奇,可珍爾依舊躺在病床上,沒有任何變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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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不是太天真了?是不是該接受這個現(xiàn)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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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晚上,他又去了珍爾的病房。護(hù)士告訴他,下午給珍爾擦身時,她的手指好像動了一下,雖然很輕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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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杰握住她的手,像過去無數(shù)次那樣,低聲講述今天的市場動態(tài)?!敖裉旃墒械耍贿^我早有準(zhǔn)備,客戶的資金沒受影響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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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說著說著,忽然感覺到掌心傳來一絲極輕的觸感,像羽毛拂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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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珍爾的手指,又動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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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杰的心猛地一跳。他把臉貼在她的手背上,能感覺到皮膚下血液的流動,能聽到她平穩(wěn)的呼吸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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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聽到了,對不對?”他的聲音帶著顫抖,“你在等我,對不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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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中,他仿佛看到珍爾的眼睛亮了起來,像當(dāng)年在圖書館里那樣,對他笑著說“安杰,別放棄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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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杰站起身,掏出手機(jī),撥通了小陳的電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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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告訴團(tuán)隊,繼續(xù)找?!彼f,聲音里重新燃起了力量,“不管是現(xiàn)代醫(yī)學(xué),還是傳統(tǒng)療法,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,都不要放過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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掛了電話,他重新握住珍爾的手,指尖傳來熟悉的溫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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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知道,這條路還很長,但只要她還有一絲反應(yīng),他就不會停下。因為他答應(yīng)過她,要讓她醒過來,看他贏回一切——包括他們被偷走的時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