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照進沃爾夫莊園的窗戶，林燁發(fā)現(xiàn)當客人還得遵守些他沒料到的規(guī)矩。說白了，就是得試著幫忙做日常雜活，哪怕他完全不知道該咋弄。
“不對，不對，林先生！” 貝爾看著他連簡單的撣灰都費勁，喊道，“你是要擦家具，不是把灰擺成藝術(shù)品！”
“我在努力??！” 林燁舉著雞毛撣子，那勁頭像是從沒見過這東西似的，“我哪知道這玩意兒還有技巧??？！”
多利看著林燁把書架弄得比沒擦時還臟，無奈地搖頭：“或許該給你找點簡單的，比如整理衣柜。”
“我聽得見！” 林燁氣呼呼地說，接著就用行動證明了他們的話 —— 他絆了自己一腳，撞向旁邊放著個看著就很貴的花瓶的小桌子。
花瓶晃得厲害，還好多利反應快接住。
“林先生，” 貝爾溫柔地說，“要不你歇會兒吧?！?/p>
林燁正想反駁說自己連基本打掃都做不好，菲利普就出現(xiàn)在門口，那表情像是在遠處看完了這場災難全程。
“林燁少爺，” 他挺會說話，“您真不用操心這些家務。您是客人，讓您 ——”
“別人干活我坐著不動算啥?。 ?林燁打斷他，被說沒用讓他挺沒面子，“我不能白在這兒待著，總得做點啥吧！”
菲利普的表情像是在使勁憋著不說 —— 林燁現(xiàn)在的 “貢獻” 其實是添亂，不是幫忙。
“或許，” 他小心翼翼地說，“我們能找個更適合您…… 特長的活?！?/p>
二十分鐘后，林燁盯著貝爾樂呵呵稱為 “馬廄清潔大工程” 的東西。
“這能難到哪去，” 他嘀咕著，握緊手里的鏟子，感覺出奇的沉，“不就是清馬糞嗎？能有多難？”
事實證明，難爆了。
那些馬好像一上來就跟他互相看不順眼。他一靠近馬廄，馬就耷拉耳朵，用看天敵的眼神瞪他。
“別緊張啊，” 林燁對著一匹特別大的棕色馬緊張地說，這馬看他的眼神明顯不懷好意，“我就來打掃下。咱能當朋友不？”
馬的回應是朝他踢了一腳，嚇得他趕緊后退撞墻上了。
“行吧，當不成朋友，” 林燁喘著氣改口，“那咱就互相容忍下，相互的存在行不？”
可那些馬像是鐵了心要給他找不痛快。他一彎腰鏟東西，就有馬想踩他腳。他去清理馬廄另一頭，又有馬甩著大腦袋想把他撞翻。
最后一次羞辱來自馬廄里最大的馬 —— 一匹黑色巨獸，看著能把小馬當早餐吃。它精準地一腳把林燁踢飛，正好落進馬廄里最大的那堆糞里。
他 “噗嘰” 一聲重重落地，那惡心的聲音在馬廄里回蕩，像是在演奏啥丟人的打擊樂。
貝爾和多利在馬廄門口看著這場災難，笑得直不起腰，還得互相扶著。
“我的天！” 貝爾笑得喘不過氣，“林先生，你渾身都 ——”
“我知道我渾身是啥！” 林燁在這輩子聞過最臭的地方吼道，“別笑了，拉我一把！”
“拉不動??！” 多利笑得快窒息，“笑得動不了了！”
林燁掙扎著站起來，盡量不去想自己身上糊的是啥玩意兒?！案鷬W利維亞聊聊都比這強，” 他嘟囔著，想把衣服上最臟的東西刮掉。
“林先生真幸運，奧利維亞大人對他挺好，” 貝爾總算不笑了，“不然的話，他可能早就被弄死了?！?/p>
“啥意思？” 林燁問，暫時忘了自己的慘狀。
“是這樣，” 多利笑著解釋，“奧利維亞大人要是不喜歡誰，出了名的…… 厲害。還記得那個想高價賣給她魔法材料的商人不？”
“最后鼻梁斷了，還花大價錢學了一課 —— 得公平定價，” 貝爾樂呵呵地補充。
“真棒，” 林燁諷刺道，“合著我想親近的人，我說錯句話就能把我宰了。一點都不嚇人呢?！?/p>
“親近？” 貝爾和多利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，林燁的臉一下就紅了。
“我沒說親近！我說聊聊！這不一樣！”
“是是是，” 貝爾一臉 “我懂” 的笑，明顯不信他的辯解。
他們幫他清理馬廄那場災難的殘留物時，話題慢慢變得嚴肅起來。
“你知道不，” 貝爾若有所思地說，“自從勞埃德大人死后，奧利維亞大人就變了。好像更防備人了?！?/p>
“勞埃德？” 林燁沒聽過這名字。
“勞埃德大人是奧利維亞大人和索菲亞大人的爸爸，” 多利解釋，“他是騎士，還是已故的里昂王子的貼身護衛(wèi)。里昂王子是現(xiàn)任女皇的哥哥?！?/p>
林燁一陣發(fā)冷，跟他那又濕又難聞的衣服沒關(guān)系?！皧W利維亞提過他在戰(zhàn)爭中死了，但不想說細節(jié)?！?/p>
貝爾和多利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，林燁真有點慌。這倆從他認識就活力滿滿、樂天派，突然嚴肅起來，比啥驚人爆料都讓人不安。
“十年前的那場戰(zhàn)爭，” 貝爾輕聲說，“就是因為勞埃德大人做了件沒法想象的事。”
“啥意思，沒法想象？” 林燁問，雖然開始懷疑自己并不想知道答案。
多利深吸一口氣，開始講一個顯然聽過很多次卻從不喜歡講的故事。
“那場戰(zhàn)爭的起因很復雜，” 他說，“銀之國和光之國本來就為領(lǐng)土爭端關(guān)系緊張。精靈王國當時內(nèi)部有政治問題，他們的國王不是合法的血脈繼承人 —— 他是靠政治手段上位的，不是繼承來的?！?/p>
“為了鞏固統(tǒng)治，” 貝爾接著說，“精靈國王安排女兒西芙琳公主嫁給一個地位很高的精靈貴族。本來是想加強自己的政治基礎(chǔ)，讓統(tǒng)治合法化。”
“但有個問題，” 多利表情沉重地補充，“西芙琳公主早有心上人了 —— 就是咱們帝國的繼承人里昂王子。而且在銀之國的政治局勢變復雜前，里昂就已經(jīng)答應娶她了?！?/p>
林燁覺得胃開始往下沉，大概猜到這故事要往哪走了。
“那后來呢？” 他問，雖然不確定自己想不想聽答案。
“兩個王國都逼著自己的皇室子女為了政治利益聯(lián)姻，別管愛情，” 貝爾解釋，“里昂王子被迫考慮那些能加強貿(mào)易關(guān)系的聯(lián)姻，西芙琳公主則被催著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。”
“他們沒別的辦法，只能私奔了，” 多利接著說，“據(jù)說去了銀之國邊境的格林森林，那地方很神圣。森林特別大，有稀有的魔法生物和古老的魔法遺跡。他們覺得躲一陣子，或許政治局勢能緩和，到時候就能回來談判解決了?！?/p>
“但找到他們也不難吧？” 林燁問。
“他們也這么想，” 貝爾難過地說，“格林森林又大又危險 —— 大多數(shù)人覺得在那種險惡地方找兩個不想被找到的人，根本不可能。”
“直到一隊奉命把他倆帶回來的搜查隊真的成功了，” 多利語氣不祥地補充。
他這語氣讓林燁渾身發(fā)冷。“他們找到了？”
“找到的時候已經(jīng)死了，” 貝爾小聲說。
這話像詛咒一樣懸在空氣里。林燁聽了這話，感覺嘴里發(fā)干。
“死了？可…… 怎么死的？”
“里昂王子四肢多處骨折，腹部撕裂，一只眼睛瞎了，” 多利像在背記熟了卻不愿深想的事實，說得很準，“至于西芙琳公主……”
他頓了頓，使勁咽了口唾沫才繼續(xù)。
“她的頭被砍下來了。”
林燁感覺天旋地轉(zhuǎn)?！斑@…… 這太可怕了。什么樣的魔法生物能做出這種事？”
“當時這事兒把整個政治格局都攪爛了，” 貝爾輕聲說，“兩個王國立刻互相指責是對方策劃了謀殺。光之國說銀之國殺了自己的公主，嫁禍給帝國，讓帝國背兩條人命的黑鍋。銀之國則指責光之國殺了里昂王子，還搞得像精靈背信棄義似的?！?/p>
“兩國都準備開戰(zhàn)了，” 多利接著說，“幾周來互相指控，雙方都拿出證據(jù)說對方要為這場屠殺負責。外交關(guān)系徹底崩了，眼看沖突要把兩國都毀了?！?/p>
“直到有件事改變了一切，” 貝爾的聲音壓得更低，幾乎是耳語。
“啥事兒？” 林燁問，雖然開始有種可怕的預感，知道這故事要往哪走了。
“尸體發(fā)現(xiàn)后才幾天，” 多利慢慢說，“勞埃德大人自殺了?！?/p>
這消息像一拳打在林燁身上?！白詺ⅲ靠蓨W利維亞的爸爸為啥會因為沒保護好王子就自殺?。俊?/p>
“一開始大家都這么想，” 貝爾回答，“沒能完成最重要的任務，心里悲痛；辜負了皇室，覺得羞恥；還得為這么嚴重的政治災難負責。在那種絕境下，這算是個悲慘但能理解的反應。”
“但他們仔細檢查尸體后，” 多利接著說，語氣像是在揭露一個至今仍讓他害怕的真相，“發(fā)現(xiàn)了件徹底改變一切的事?！?/p>
“發(fā)現(xiàn)了啥？”
“勞埃德大人是用里昂王子的王室佩劍自殺的，” 貝爾輕聲說，“那劍除了王子本人，誰都不該碰。但他手里還攥著西芙琳公主的吊墜 —— 那首飾本該和她的尸體一起留在格林森林的?！?/p>
其中的含義像冰水一樣澆在林燁頭上。
“你是說……” 他剛開口，卻沒法說下去。
貝爾和多利交換了個眼神，證實了他最擔心的事。他們表情難過地說：
“很明顯，是勞埃德大人殺了他們倆，” 貝爾小聲說，“然后受不了自己做的事，就自殺了?！?/p>